第二天下午,胡文翰悠悠轉醒。
陌生的房屋還有身體源源不斷的疼痛,使得他腦袋好半天發蒙,胡文昊一轉身見他醒了,腫著兩個核桃眼立刻走上前去關切道:“大哥,大哥你可算醒了,你感覺怎么樣?”
“渴不渴,餓不餓?”
胡文昊問的急,胡文翰腦袋仿佛擱了一層膜,聽不真切,他眼前一幕幕全是從京城人人羨慕的端方君子,變成刑部的階下囚,發配出京的時候路過菜市口,義父與胡家兄弟的血還沒干。
一路上所有的屈辱都抵不上,他被人壓在身下那一刻來得剜心徹骨。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洗凈了胡文翰眼前的亂象,他目光倏然停留在墻上的兩句詩句——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
人在遇到巨大困難的時候,最難過的是情緒關。
謝寧這一首詩剛好映襯胡文翰目前的境遇。
人才老虎豹子,都是經幼年磨礪成長,一身胎毛幼時體弱,只有經過困難打破困境才能于識微出破繭,最后終成大器。
胡文翰嘶啞地喃喃念出聲,“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
“四弟,解救我們的是何人?”
“是一位姓謝的大人,聽說是西北節度使廖大人的高徒,在宿川榷場擔任副監司。”胡文翰斷斷續續將打聽來的消息說給胡文翰聽。
好半晌之后。
胡文翰道:“此人看似冒進卻有方寸,四弟,以后他就我們的主人,我胡文翰將終生侍奉不論朝堂還是鄉野,必將供他馳騁盡展心中意。”
周洪一在廖府待了三天都再沒看到哪位謝大人的人影。
聽府里的侍衛說,謝大人是西北百年難出的科舉小三元。
他跟府里每日都會來的三位世家公子,都在忙著科舉備考若無一般的事,他根本都不會出門。
廖府侍衛重重。
不會出門怎么會著急找私衛?
就在周洪一琢磨不通的時候,第五天,謝寧終于從內院出來了,他到了門口連句廢話都沒有,“周洪一帶上兩個人,隨我走一趟。”
說完連給人準備的時候都沒有,帶著兩個半大孩子就走出了廖府。
周洪一趕緊點了兩個王府侍衛跟上。
宿川衙門,周滔等人還在忙著審糧食倒賣的案子,就聽同傳說是謝寧謝大人求見。
太子趙奕正翻著謝寧的科考試卷,上面的內容實切的簡直每句話都落到了他的心里,正想找他好好聊一聊,這人竟主動找上門來了。
“謝寧?”
趙奕語氣克制不住地愉悅,“趕快讓他進來!”
周滔葛兆陽見此立刻對視一眼。
這幾日太子殿下跟著了魔一樣,不是反復琢磨李家商鋪的賬本,就是拿著謝寧的試卷不撒手。
京城才子無數。
也沒見那個被他稀罕成這樣。
謝寧跨門而來,進門便拱手開門見山,“周大人,葛大人,趙大人!”
“謝寧!”
趙奕已經不管周滔葛兆陽倆人了,一見謝寧就把他拉到一邊去,還貼心地給他倒了一杯茶,“這幾天我都在琢磨云州那塊試驗田的事,你來說說,要是將此種肥料推行到大宴各地,會怎么樣?”
“怎么樣著手推行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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