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事先打聽過,從京城火起來的提花絲綢,李家綢緞莊就有。
那可是提花絲綢!
從京城火到江南,所有王公貴族都在穿,西北至今只有武成王妃母女穿過,其他富貴人家都沒撈著摸,想要穿都得費勁巴力從江南或者京城花高價弄過來。
雪花貢緞就已經在西北附近州府賣斷貨了。
這幾個月以來,光是販賣李家綢緞莊的雪花貢緞,他們就掙了不少錢。
現在人人趨之若鶩的提花絲綢,西北就有,這怎能不讓他們激動。
綢緞莊開業前幾天。
大批量的外地絲綢商人涌入宿川,這些商人帶動宿川本地商業,一時間客棧、北苑酒館爆滿,就連城西的暗娼窯子都跟著漲價了。
同時,李家百貨行,也跟著搞促銷活動。
兩店聯慶。
雖然李家貨物總行,此前已經差不多把市井百姓兜里的前都刮干凈了。
但還是有不少人,貪圖便宜,想跟占一把便宜。
畢竟米面糧油,這些東西全是消耗品,能便宜買,誰愿意多花錢。
開業那天。
謝寧坐在綢緞莊對面酒館的石頭臺階上,看著門口烏泱泱的人群,有些想念他的狗兄弟吳俊源。
李成勇也蹲在他身邊。
趙斌更是灑脫,直接撩袍就那么坐下了。
只有季俊山跟個老師孩子似得站的筆直,跟趙奕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哎,你沒覺得俊山兄,今個不一樣嗎?”
李成勇跟謝寧咬耳朵道。
“哪里不一樣了?”謝寧自來就對姓季的不感冒,壓根沒注意到他,兩眼一直盯著綢緞莊的生意。
季俊山在他們面前仿佛蛻掉了那層狂妄的皮。
這幾個月勤懇好學,好似換了個人一樣。
逐漸習慣他這樣的李成勇說:“你忘了他之前多狂,這姓趙的不過京城末流小官,怎么地他不去圍著那倆大官轉悠,跑咱們這塊來?”
謝寧如今宛如利劍。
鬼見愁。
知府們對他喜愛備至,因為能在他身上撈到政績和名聲。
世家們對他避如蛇蝎,恨不能生吃了他。
聽李成勇這么說,謝寧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
趙奕跟同齡人還從未有過,如此放松的時刻,仿佛他們就是一群跳脫的世家子弟,三五成群地因為某一件小事,而聚在一起,相談甚歡。
“你說的這個對。”
趙奕對面前姓季的年輕人,印象不錯,“世家雖然所占土地頗多,但西北情況畢竟跟大宴各地不一樣,其他節度使身擔防御重則,縮減世家土地雖然于國有利,但因地制宜,其他地方不能按照西北照搬。”
季俊山心里猛地一動。
他之前還不確定,這位就是當朝的太子殿下。
但趙奕如此說,仿佛天下盡在他手。
他心臟遏制不住地碰碰狂跳起來,今日這番話,乃是他跟父親在書房商議半宿的結果,他嘴唇都在細微地抖動,按照提前想好的措辭說道:“趙大人所甚是,縮減土地恢復各地民生需得循序漸進,不能冒進,不然傷了天下氏族的心就得不償失了。”
傷了天下氏族的心……?
謝寧挑眉。
果然,季俊山還是季俊山。
世家子就是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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