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進去喝杯酒!”
不就喝一杯酒?
鄉下人的酒還能有毒咋地?
蔣碩見蘇玉敬如此和藹待人,他也連忙緩和臭臉。
“那可真是太好了!”
謝克忠連忙招呼兩位大人物進去的同時,還不忘叫上張子宸這個舉人來這陪著。
京城來的大官,那是沖著謝寧來的。
有句話說得好,現官不如現管。
管你什么京城大官。
也管不到他們窮鄉僻壤來,這倆人坐下以后,附近村莊鄉紳沒一個上前主動套關系的,單開的一桌酒席上只有他們倆京官和張子宸這個鄉下舉人三人。
“你也是舉人?”
張子宸坐立難安的時候,蔣碩開口了。
“是晚生乾元二十三年中舉,名次不高沒能通過國子監的考試!”
張子宸據實回答。
他也是在國子監的考試上,結識了桀驁不馴,視一切為糞土的吳俊源。
大宴朝舉人是什么含量?
能從一眾世家壟斷里,殺出來,又獲得舉薦國子監資格,又是什么實力。
蘇玉敬當即就來了興致,“子宸是吧,你既考中舉人那為何不等官府選官?哪怕當個八品縣丞也是官身,教書育人固然能承襲圣人風范,但治理一方,讓一方百姓安居樂業也是功德無量啊!”
張子宸神情謹慎,雙拳在膝蓋上瞬間緊握。
他為什么沒能通過國子監的考試?
他為什么舉人之身,等待了兩年仍舊遲遲等不來一官半職?
一抹不甘和怨怒被謹慎取代,“晚生自知才學有限,又喜愛山水,還是留在鄉村教學有趣一些!”
若是往常,蔣碩蘇玉敬二人定然能聽出張子宸話里不甘。
此時也可能聽出來。
但他們就是不愿意聽,或者說,沒心思不感興趣。
一個淪落到鄉下教書的舉人,想來也不是什么名流世家出身。
東拉西扯,尬聊幾句,謝寧總算是回來了。
“蔣大人!蘇大人!”謝寧下車的時候謝克忠已經說了,有倆京城來的考官大人找他。
謝寧心里清楚科舉的這套流程。
他已經有恩師廖大人在。
這兩位的家世盛名,放在其他舉人那里可能十分誘人,但他確實不感興趣。
“你就是謝寧?”
一直嘴上對謝寧橫挑眼,豎挑嘴的蔣碩,一見謝寧眼珠子都亮了,舉止得宜,儀態端方,這年輕人……也太俊俏了些。
蘇玉敬也是一樣。
他本以為謝寧年輕,為廖吉昌入門學生容貌氣度必不會差,但他沒想到竟會優秀出挑到這種程度。
“好、好一個云州解元!”
“廖大人真是好眼光!”蘇玉敬當即拍著謝寧肩膀贊賞,率先一步拉著謝寧坐在自己旁邊,“謝寧啊,早先我與諸位考官大人到西北的時候,就聽過你的才名,你的試卷可是經我們所有考官點評,平生所見,最優秀最有才氣的卷子!”
近乎套得如此明顯。
謝寧不卑不亢地淡笑應道:“大人過譽了,晚生才情不過中人之姿,還是要感謝蔣大人和諸位同考官打人提點,博樂之情晚生銘記于心。”
“如此說可就太客氣了!”
蘇玉敬乃是混跡官場的一把好手,三兩句話就跟謝寧打得火熱。
看得一旁嘴巴滂臭的蔣碩,干著急沒地方下嘴。
謝寧眼眸一轉,看向張子宸笑著說:“二位大人光說我了,這位是晚上好友張子宸,是乾元二十三年的優秀舉子……”
張子宸一聽,謝寧這是要給他搭臺子,給他找機會,立刻瞪大了眼珠子,用眼神趕忙拒絕。
這倆人都是京城的世家大戶。
他一個云州的無名舉人,高門大戶他可高攀不上。
正待蘇玉敬要敷衍開口的時候,蔣碩直不愣登地道:“他剛才說,他覺得他在鄉下教書挺好。”
……?
張子宸聞吃東西的嘴都定住了。
蘇玉敬霎時間神情一僵,轉頭跟看二百五似的看蔣碩。
可倒好了,兩邊彼此都沒看上。
不用再費心思搭橋了。
謝寧咳嗽了一聲,剛要說話,謝大利連忙跑進來說:云州知府譚大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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