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行禮起身后便道:“今日乃以文會友,謝某得諸位賞識,在此結交諸位青年才俊,為謝某一人之私鬧騰許久,謝某心中愧疚,為此,今日狀元樓內外所有的消費皆由我一人承擔!”
“諸君!可盡飲杯中酒!只為今日結緣狀元樓!”
眾人還沒來得及驚喜,謝寧便端著一杯酒走到趙志英跟前,溫和地笑道:“趙兄,難為蔣老這般大年紀都要為了你我小輩操心,這一杯酒我敬你,你我化干戈為玉帛可好?”
謝寧面子給足。
卻字字不提廖吉昌與庸王世子當年的事。
世家公子人均八百個心眼,更何況趙志英這種自幼名家教導,從小就在人精堆里打轉的小人精。
他當下就明白過來,謝寧如此說恐怕是要轉移蔣老宴請的話題,當年的事也被和稀泥一筆帶過。
他心底冷哼一聲。
這個謝寧倒是有些意思。
勢均力敵的時候毫不客氣與之一戰,便宜占盡,但當第三方強勢介入,他便迅速收起厲抓笑瞇瞇跟你講和。
滑不留手,泥鰍一樣。
趙志英眼眸一轉,唇角嘲諷壓都壓不住,“謝兄倒是好心胸,既然謝兄愿意化干戈為玉帛,我庸王府自然不會落了下成,今日狀元樓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我便代我庸王府代我兄長,在這把話講明,不管當年廖大人與我大哥庸王世子之間有何糾葛,我與謝兄并未產生嫌隙,這一杯酒我先干了!”
“好!”
謝寧方才幾乎是把京城一脈學子摁在地上摩擦。
趙志英能屈能伸,倒是個人物。
叫謝寧不由得刮目相看。
“趙兄痛快,那我也不能差了!”說著,一杯酒一飲而盡,謝寧豪情萬丈地道:“今夜本應與諸位盡情盡興,但不巧我是帶夫人出門,她身子不便,改日若是有閑趙兄,京城還有江南的孟兄、尹兄,我先告辭!”
尹佐賢舉起一杯酒干了道:“謝兄說的哪里話,嫂夫人身體要緊,咱們來日再聚!”
“改日我做東!”孟兆仁也干了一杯酒。
亂七八糟七嘴八舌又說了一堆閑話,中間穿插幾句恭維朝廷,恭維蔣家的話,謝寧連李成勇、潘家俊他們都沒管,護著自個媳婦飛速離開狀元樓。
狀元樓外兩條街。
夜市商販都在撤攤子,謝寧長出一口氣,“我滴娘,我可算是知道你為啥說國子監烏煙瘴氣了,就這幫玩意哪有一個省油的燈啊!”
“這幫玩意?”
吳俊源側目看他,笑容揶揄,“難道你是省油的燈?”
吳大用在后頭噗嗤笑了出來。
謝寧一曬,不滿道:“怎么說話呢!”
“沒怎么說話!”
孤月高懸,吳俊源兩手放在腦后,“實話實說而已。”
謝寧溜得快。
狀元樓內一大幫人都沒怎么反應過來呢,謝寧跟他媳婦人影都沒了,獨留下兩個小廝槐棋跟謝小樹等著熬到天亮結賬。
馬車里,蔣鵬半闔著眼靠在車壁上。
蔣碩還在夸夸其談,眉飛色舞,“大哥,怎么樣,我沒說錯吧,謝寧此子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之前在西北我的才名他不為所動,但今日大哥你親自下了邀請,他便是瞧不上我,蔣家威名他可是要掂量掂量。”
“你覺得蔣家宴請學子那日他會來?”
蔣鵬淡漠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