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帶領太子殿下,文武百官陪同,迎接各國使臣,大宴鄰邦各國山呼天朝萬歲,大國之態盡顯。
錦繡江山盡在宴席方寸酒桌之上。
酒過三巡,乾元帝回宮休息,重頭戲提花絲綢、江南絲綢、各種珍貴織錦,玻璃錯金鏡子、白玉瓷磚、繪畫瓷磚,在鴻臚寺與戶部官員的組織下,各國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短短兩個時辰不到,就定完了大宴絲綢年產的一半。
僅僅提花絲綢一項,兩個時辰戶部就進了超過一千五百萬兩白銀。
正常宴會持續到深夜。
乾元帝手捧著賬冊,都不敢相信此生他的大宴朝廷,竟還會有這么有錢的一天,老皇帝激動得恨不得老天再給他五百年。
宮門口,高識檐對謝寧道:“謝大人,絲綢一晚上就銷出去大宴年產絲綢八成,如果通商絲綢繼續運轉,那勢必各地農耕土地將受到影響,戶部給的條陳我看了,放棄大宴本土的耕地轉而向南疆小國購買糧食,我覺得不是良策,軍隊、百姓,如若一直天下太平一切都好說。”
可但是呢?
一旦發生戰亂,勢必軍隊供給不足。
民間糧食價格也會因為絲綢的大面積耕種,而價格飆升。
“糧食與絲綢耕種比利解決條陳并非是本官草擬。”謝寧坐在馬車上,高識檐仍舊騎著馬,他滿目冷淡地道:“如今大宴各地軍民安定,若真的糧食有缺,那還是各地世家最先反應。”
“絲綢通商兩年,各地世家反饋良好。”
“高大人,你若是杞人憂天,不如先勒令中州百余世家更換糧種,這應當最為實際,而不是你來找本官質問戶部條陳,因何不和你心意。”
“謝寧你……!”
一瞬間,高識檐只覺得眼前的謝寧,與江南鹽稅案時的謝寧相去甚遠。
甚至……
他甚至在他眼底都沒找到對自己的憎惡恨意。
同樣是世家子,高識檐還是大宴頂級世家子,自幼接受的教育,從沒有什么天真的家國天下,同樣的,他比任何人都深諳,土地、百姓、朝廷、軍隊,以天下為名的這盤大旗應該怎么下。
怎么下才是對世家最為有利。
怎么縱橫各方勢力,才能讓大宴這臺政治機器如常運轉。
“高大人。”謝寧冷淡開口,“本官可能沒與你說過。”
高識檐一怔,“什么?”
“我不喜歡仰著頭與人交談。”
如今他為大學士,高識檐為侍郎,一高一低,身份對調,謝寧說:“你為本官下級,和上官談話,你、該下馬才對。”
夏夜風吹過,帶走人身上一片溫度。
等高識檐反應過來的時候,前方只余下車轍碾壓石板的聲響,高識檐勾勾唇,頗有些滿不在乎——大宴朝廷:既有他高識檐,又何必有他謝寧。
乾元帝龍心大悅。
大宴天下,終于在他活著的時候,實現了國家昌隆、兵強馬壯,九州萬邦來朝,鄰邦各國對大宴俯首稱臣,一時間自滿得千古一帝在胸,若非身體實在不允許,他都要上泰山封禪。
以銘記自己的千秋功德。
歷朝歷代,每朝帝王不向往登上泰山與天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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