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指尖的魔元微微流轉,目光落在黑魔幡上跳動的血“魔”字,語氣平淡卻直指要害:“神庭既如此強大,你為何不留在那里尋求復圣之法,反倒脫離神庭,回地界走獻祭活人的邪路?”
黑魔幡的震顫驟然停滯,龍青云的魂影在幡內沉默了許久,聲音再次響起時,滿是難以掩飾的疲憊與不甘:“留在神庭?談何容易。”
“神庭之內,強者如過江之鯽,圣級修士多如牛毛。我巔峰時是圣級,尚有幾分話語權,可跌落圣境后,在神庭眼里,不過是條能使喚的鷹犬罷了。”
他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涼:“你以為那被圣光籠罩的神庭是凈土?實則派系林立,固化到了骨子里。我們這些從地界爬上去的修士,沒有上古傳承,無依無靠,終其一生也只能在‘使者’、‘執事’這一級徘徊。”
“臟活、累活、苦活,永遠是我們的;珍稀資源、功法傳承、晉升機緣,卻輪不到半分。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秦河眉峰微挑,想起歷麟鋒的遭遇,隱約明白了神庭內部的殘酷。
“我當年隕落,便是為神庭執行一項絕密任務。”龍青云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后怕,“任務地點在界外混沌帶,神庭明知那里有高階邪魔盤踞,卻為了一件秘寶,硬是將我推了出去。事成之后,承諾的圣級資源不見蹤影,反倒因‘私藏魔器’的罪名,差點被剝奪神魂。”
“神庭的尊卑,比地界的宗族壁壘還要森嚴,宛如銅墻鐵壁,無人能破。”
他的語氣里滿是心灰意冷,“與其在神庭做個隨時可能被犧牲的鷹犬,不如返回下界,或許還能尋到一線機緣。”
秦河默然。
血緣、背景、關系網,這道亙古不變的銅墻鐵壁,古往今來,不知錯配了多少庸才,又寒涼了多少英才。
即便是在上界這樣的修行世界,也未能免俗。
原來,自利才是貫穿一切的亙古法則,連他自已,也無法免俗。
山風掠過山道,卷起碎石,秦河指尖的魔元緩緩收斂,轉而問道:“你當年,是在何處隕落的?”
這話一出,黑魔幡瞬間沉寂下來。
幡面上的血“魔”字黯淡無光,龍青云的魂影縮在幡底,任憑秦河如何追問,始終閉口不談,仿佛觸及了某種禁忌。
秦河見狀,便知此事涉及更深的隱秘,不再強求。
他沉吟良久,抬眼望向天際,眸底金黑法則紋路隱現,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我有十萬大軍,正跨界而來。神庭對天魔搜捕甚嚴,界外又有邪魔盤踞,該如何安全接引?”
黑魔幡猛地一顫,龍青云的魂影瞬間浮現,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我聽過那則傳,你真的有十萬跨界大軍?”
秦河沒有解釋,只是靜靜等待答案。
龍青云的魂影在幡內急速盤旋,顯然在劇烈思索:“跨界接引,最難的便是兩點——一是避開神庭的搜天鏡探查,二是找到你十萬大軍所處的位置。”
“神庭掌控天機,搜天鏡能覆蓋九成以上的界面通道,稍有異動便會被察覺,若是讓神庭做好準備,別說十萬,你就是百萬也得化為飛灰。”
“但也并非毫無辦法。”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總有一些地方,是神庭兼顧不到的,我知道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