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保安團駐地深處，一間新掛上機要室牌子的房間內。

林大虎筆直坐在一張硬木椅子上，臉上慣常的精明干練中帶著一絲掩不住的緊張和激動。

他對面，林硯小小的身影坐在特意墊高的椅子上，平靜地看著他。

窗外，隱隱還能聽到訓練場上的口號聲和鷹隼偶爾的銳鳴。

“大虎叔，”林硯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保安團的眼睛，不能只盯著營房和靶場。耳朵，也不能只聽著操練的號子。

領航者公司攤子鋪開了，三百萬畝農田，十一個水庫工地，鋼鐵基地，晉興銀行，未來新建的工業區、襄垣的玻璃廠、屯留的鋁礦、壺關的鹽礦，四面八方，都是我們的根基，也藏著四面八方的風。”

林大虎眼神一凜，立刻明白了林硯的意思。

他是長治縣警察局副局長出身，管的就是治安緝捕，消息耳目。

如今長治氣象一新，攤子鋪得這么大，光靠保安團明面上的巡邏和警察局那點人手，確實力有不逮。

暗流、隱患、覬覦的目光，都需要一雙更銳利、更隱蔽的眼睛去洞察。

“硯哥兒的意思是要建個專門管消息的衙門？”林大虎試探著問，心臟砰砰直跳。

這差事，可比管警察局刺激多了，也重要多了！

“不是衙門，是情報處。”林硯糾正道，小小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你來兼任第一任處長。”

林大虎只覺得一股熱血沖上頭頂，猛地站起來：“是！”。

“第一條，民生根基。”林硯目光沉靜，“領航者公司下面，農墾處、工業區、各礦場、新建的集鎮，工人吃不吃得飽？住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暗中克扣工錢、倒賣物資？

新開的商鋪有沒有欺行霸市？糧價、鹽價、布價有沒有異常波動？

哪個村子遭了災，或者鬧了病？

這些，都是長治安穩的根基。

情報處要像蜘蛛網一樣撒下去，網住這些消息。不是去抓人，是去聽，去看，去了解。

讓下面的人敢說話，讓上面的我們知道實情。根基穩不穩，全在這些細微處。”

林大虎連連點頭，這活兒他熟，他當警察副局長，三教九流都得打交道，消息最是靈通。現在不過是范圍更大，更系統。

“第二條，軍事防務。”林硯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冷冽，“長治富了，眼紅的不會少。

保安團是明面上的刀。

情報處，就是藏在暗處的眼睛和耳朵。

外面的流寇土匪動向，臨近州縣駐軍的異常調動，其他勢力派來的探子，甚至，我們自己隊伍里有沒有起了異心的？

這些，都要提前知道！

鋼鐵基地、水庫大壩、糧庫、礦山，這些要害地方，更要布下暗哨！

一點風吹草動，情報處必須第一時間把消息遞到我爹，或者直接遞到我這里！”

林大虎聽得心頭發緊，也越發火熱。這第二條，才是真正的刀尖上跳舞！責任重大！

“情報處現在就是一張白紙，大虎叔。”林硯看著他，“人手，你自己挑。保安團、警察局、甚至工業區、學堂里，只要你看得上，覺得是這塊料，都可以調過來。

但記住，寧缺毋濫！嘴巴要嚴，心思要細，膽子要大，更要忠心！這是第一！”

“明白！”林大虎重重點頭。

“第二，”林硯繼續道，“要多招攬些奇人異士。走江湖賣藝的，懂唇語手語的，會修鐘表，會畫地圖的，甚至會偷東西的！

還有那些走南闖北的老行商，消息最是靈通！不要怕他們出身低，只要有一技之長，能為情報處所用，都可以招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