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只伺侯蘇家這位老祖宗一人,霍三便已覺得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像踩在懸空的鋼絲上,驚險又刺激。
如今卻要通時應付三位。
而且,一位比一位年高德劭,一位比一位氣勢壓人——
南安太妃先開口,指節輕敲桌面:
“我說你這年輕人,年紀不大,出牌怎么這樣慢吞吞?”
蘇祖宗緊接著哼了一聲,甩出一張牌:
“就是!你叫了黑桃三讓對手,到頭來是叫自已。
讓我們三副老骨頭聯手斗你一個——你說說,你手里究竟捏著什么天牌,敢這樣囂張?”
郭老爺子慢悠悠地嘆氣,搖頭:
“要我說啊,這斗地主,終究是三個人玩才有意思,何必硬拉這年輕人來湊這個熱鬧?”
最后,三位老者幾乎通時把牌一丟,動作整齊得像排練過。
霍三低頭瞥了一眼他們手中那副副稀爛的牌面,心里明鏡似的——這哪是嫌他慢,分明是眼看要輸,索性掀了桌子。
“要不……改打麻將吧?”蘇祖宗試探著提議。
“我看行!我多少年沒摸過牌了,就打麻將!”
“可咱們只有三個人,那年輕人打牌慢不說,怕連麻將都不會。再從頭教起,那不是更耗時辰?”
這下,氣氛凝住了。
“要不……再找一位?”
“我看成!再邀個老友來,三缺一的滋味,實在難受啊!”
三位老人家你一我一語,熱烈地討論起合適的麻將搭子來。
霍三剛摸出點斗地主門道,正上癮呢,怎么說不玩就不玩了?他忍不住插嘴:
“麻將……是什么?比斗地主還有趣么?”
可他的話像丟進深潭的石子,連個回聲都沒有。
直到——
“三兒啊……”
蘇祖宗那拖長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尾音響起。
霍三一個激靈,趕緊賠笑:
“祖宗,都跟您說了,我現在叫蘇老大!”
“啪!”
一記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他后腦勺上。
“叫你老大?是你敢應,還是你配啊?”老祖宗的聲音不高,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霍三嘿嘿干笑,揉著發麻的后腦勺,腰彎得更低了:
“那什么……您老想喊什么就喊什么,您就是喊我’狗蛋’,那也是我的福氣!”
這小子……倒是個滑頭!
“陳四福,認得吧?”蘇祖宗終于轉入正題,語氣不容拒絕,“去,把他接來。”
陳四福?哪個陳四福?
見霍三一臉茫然,郭老爺子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你這娃咋這么蠢!就是那位三朝元老,當年抬著棺材去辦案的陳四福!如今榮養在家的信安侯,前太子太保!”
好家伙!
這么個大人物,他哪知道人家的本名叫陳四福?這名字起得,也太接地氣了吧!
“祖宗啊,那樣的人物,我哪請得動啊?”
郭老更不樂意了,手指頭差點戳到霍三腦門上:
“你這小子果然不頂用!想當年老子帶兵打仗,單槍匹馬闖敵營如入無人之境……”
“得了得了,”南安太妃慢悠悠地打斷,“最后不還是棄武從文,當了個文官?”
蘇祖宗順手扔過來一個小藥瓶:
“拿去,這藥不多了,省著點用。
接到人回來的路上,順道把這些-->>東西置辦齊了。”
她遞過來一張單子。
霍三欲哭無淚——這簡直不把他當人使喚啊!
可低頭一看單子上列的全是藥材,又忍不住擔心起這群老寶貝們的身l。
早知道祖宗布局大,沒想到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