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犯了大錯不認,還編排起家里的長輩來了!”鄭老太太震怒道,“小小年紀,就走上了歪路!好,你不認是吧?我看你嘴硬,還是板子硬!
把這個逆女給我拖下去掌嘴,打到她肯說實話為止!”
鄭老太太說的掌嘴并不是用手打耳光,而是用兩寸寬一寸厚的木條抽臉,幾下子就能抽得人面目全非、牙齒脫落。
葉緋霜立刻道:“祖母,難道您要屈打成招嗎?上次詩會出了事便是這樣,您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處罰我,同樣的手段您還要用幾遍?旁人說的您就信,我說的您就不信嗎?”
鄭老太太穩坐高位多年,習慣了說一不二,從來沒人敢忤逆她!
只有這個鄉下的野丫頭,一而再再而三挑戰她的權威!
小秦氏見鄭老太太盛怒,立刻添油加醋:“牙尖嘴利,死不悔改!姑母,鄉下長大賤胚子皮厚,我看只打她一個不行,得連她姨娘一塊兒打。
若是她姨娘被打死了她還不改口,倒是有幾分可信了。”
對上葉緋霜憤恨驚怒的眼神,小秦氏覺得暢快無比。
她就要用這件事,把這對賤人母女給按死了,好告慰她姐姐的在天之靈!
“就這么辦!”鄭老太太說,“把這對母女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打到這個孽女說實話為止!”
傅湘語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五妹妹,姐姐勸你,還是認了吧,省得吃苦頭,這次可沒有陳公子和盧公子來幫你說話了。就算不為你自己,你也得為你姨娘想想啊!”
傅聞達也說:“五姑娘,知錯就改總比死不悔改說出去好聽。你也想想陳宴,有一個品行如此低劣的未婚妻,你讓他如何自處?況且他可知你利用他行如此不孝之事?你可對得起他?”
小秦氏嘖嘖嘴:“和陳家有婚約的竟然是這么一個姑娘,真是丟盡了我們鄭家的臉!”
房間內燃著鄭老太太禮佛時慣用的檀香,濃郁到滯澀,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一張張錦衣羅裙、端坐高臺的面孔仿佛化成了青面厲鬼,要將她和娘親撕得血肉模糊,要把她們的骨血全都吞下去。
前世今生,數不清多少次了,她被壓在自己頭上的強權逼得走投無路。
鄭老太太是長,陳宴是夫,那些少爺小姐們是貴。他們都為尊,他們做的事哪怕傷天害理,那也是對的。誰反抗,誰就是罪人。
她哪里有罪呢?爹娘本就是夫妻,中間憑什么非要夾一個旁人?高菡又何辜,憑什么要因為她們的一己之私毀了一生?
她才沒錯,重生以來做的每件事,都是對的。
一群婆子把她和靳氏往外拖,靳氏不慎被踩到了手,發出慘叫。這叫聲宛如火種,把葉緋霜的怒氣徹底點燃了。
她掙開不斷拉扯自己的婆子,隨手抄起一張椅子,把她們砸了個人仰馬翻。
她護著娘親,不讓她們再碰娘親一下。
誰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
整個正廳亂成了一團,葉緋霜像是一只護著母狼的狼崽,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她聽見小秦氏在喊“反了反了”,傅湘語在喊“外祖母小心”,鄭老太太在喊“清理門戶”。
傅聞達也被葉緋霜突然暴起嚇了一大跳,起身便想躲,不料被葉緋霜手中的椅子狠狠砸在了腰側,砸得他一股腥甜涌上喉頭,頓時跌倒地上。
傅湘語驚懼大喊:“哥哥!”
葉緋霜站在他身側,雙目充血,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手中的椅子就懸在他頭頂,仿佛隨時可以砸碎他的頭顱。
她另一只手指著他,一字一頓地問:“傅聞達,你都聽到了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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