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消極的話語,并沒有讓女人的身形有任何晃動。她依舊望著病房內沉默著。沉默的時間太長了,久到連醫生都認為她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她開口了。
“我的醫藥費從來都沒有拖欠過,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再給我任何負面的情緒。”
醫生早就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復,倒也并不生氣,搖搖頭就走了。
有人說醫院的墻見證過世上最虔誠的乞求,多少人企圖以命換命,讓親人回來。
但病房里的那個人,被送到這里來的時候,幾乎已經和私人沒差別了,而那個女人,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簽署看護意向書的時候,她在關系一欄里面填的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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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來到第三天了,家仙廟的野神像依舊沒人拿走,村民們的耐心也到達了極限。
“受不了了,這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要是還不拿走的話,我就直接拿著扔河里了。”
“可別可別,那畢竟是別人的東西,什么來路還不知道呢,可別觸怒了人家神仙,最后讓你倒霉哦。”
村民們群情激奮,張浩對此倒也能理解。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投了原本該屬于自己的好處似的,沒人能忍的下去。
有人來問張浩,張浩也只說了一句:“要是今晚還不拿回去的話,家仙的怒火就會波及到他們身上了。”
因為這一句話,村民都沸騰了,相互約定著晚上不睡覺,即便是熬到天亮,也一定要把那個罪魁禍首揪出來。
這天晚上,張浩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等待,而是早早地上床睡了。
李思雨有些好奇:“你不等了嗎?你不是說,今晚不拿出來會倒霉之類的話?”
她自然是不相信的,畢竟如果真的有特別嚴重的后果,張浩早就拼盡全力找人了,而不是時不時散步出來一些說法。
“睡吧,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為什么是明天晚上?今晚不是最后一天嗎?
懷抱著這樣的疑惑,李思雨想了好久才總算是進入睡眠狀態。
第二天,村里怨聲載道的人不在少數。原本以為苦等一夜至少能看見些精彩的畫面,可沒想到什么都沒有,白等了。
張浩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才看起來對這件事情有些上心。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不出門。在李思雨看來,他是在刻意地“遺忘”這件事,完全搞不懂他腦子里在想什么。
又過了一天,村口家仙廟傳來重磅消息:野神像終于被拿走了!
這是件好事,可村民們因為沒有看見熱鬧,怨念比前兩天更大,而且若真按照張浩的說法會倒霉的話,為何現在也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但這種話,也就是放在心里想想,誰也不會為了吃瓜而專門去叨擾張浩。
這天晚上,張浩站在村口廟附近,東看看西看看,最后站在原地閉眸,像是在感應著什么。
約莫幾分鐘后,他轉身直直朝著后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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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后街的劉嬸聽見敲門聲后,轉頭看了下墻上老舊的時鐘。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這種時候誰還會來串門?
“小麗啊!你去把門打開吧!”她轉頭對著里屋正在洗鍋的媳婦喊了一句。
“好,知道了。”
年輕漂亮的小媳婦在圍裙上擦擦手上的水,匆匆走到門口,拉開門栓。
“誰啊——”
她的語句在目光觸及到來人時,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是誰呀?”
張嬸許久沒聽見動靜,怕出什么大事,就跟著一起出來。扒開小麗的肩膀看見人后,大喜過望地拍手。
“呀!怎么是浩子啊!”
來人正是張浩,他手里還提著兩根臘腸。
“是我嬸子,思雨做了點臘腸,說這法子是你原來交給她的,讓我提過來給你嘗嘗。”
“哎呦!這么客氣啊,來來來進屋坐吧。”
張浩提著臘腸進了張嬸家院門,路過小麗身旁時,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和他眼神對上的瞬間,小麗就低下了頭,轉身去關門。
張嬸拉著張浩說了好多話,大部分都是關于家仙廟的,比如今天上山砍柴火,差點就摔倒幸虧家仙保佑,再或者就是挖到了好的菌子,賣出了好價錢什么的。
每次張嬸提起“家仙”倆字時,小麗的頭就會壓得更低,像在逃避什么。
寒暄好多句后,張嬸才感覺到不對勁——怎么張浩一直看著自己兒媳婦?
難道是看上她了?
不對啊,思雨那么漂亮,還能掙錢,小麗雖然也踏實能干,但總歸沒什么競爭力啊……
“小浩,你這次過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啊?”張嬸試探著詢問張浩。
張浩收回目光,帶著歉意地對張嬸點點頭,語氣有些遲疑地說:“其實,我是有幾句話想和小麗說。”
“什么?!我?”
“她?”
婆媳倆人一起驚呆了,然后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在張浩反應夠快,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可能會起誤會,連忙跟著解釋:“張嬸您也留下,我只是有幾句話想要問問小麗而已,不會耽誤你們太長時間的。”
“哦哦,行啊!”張嬸放松了下來,攬著小麗地肩膀,頗為自豪地說:“不是我說啊,這十里八鄉的,你很難再找出個像小麗這樣會讀書的女孩子了,可是上了那什么996呢!”
“媽,那是985……”小麗苦笑著說完后,對著張浩說:“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