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鐵軌鋪到了皇宮門口?這還是大明嗎?”
“這畫風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根本不是冷兵器時代的副本!”
還沒等山本一木從“皇宮跑火車”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滋——”
一陣尖銳的電流聲從大殿兩側的黃銅喇叭里炸響,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原本嘈雜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大殿正上方,那張象征著至高無上的龍椅旁,不知何時垂下了一道厚重的珠簾。
珠簾后,一個黑影端坐,看不清面容,只有幾根極長的指套護甲,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的金光。
而在龍椅上,坐著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
他穿著寬大的明黃龍袍,那龍袍似乎有些不合身,壓得他瘦弱的肩膀微微塌陷。
少年皇帝的臉色蒼白,眼底掛著兩團濃重的烏青,像是很久沒有睡過好覺。
“陛下萬安——!”
百官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那磕頭的聲音整齊劃一,甚至帶起了一陣風。
山本一木和大山隆也被旁邊的同僚硬生生拽著跪了下去。
這是身體的本能,也是這具軀殼殘留的奴性。
坐在龍椅上的少年天子,并沒有叫平身。
他只是木然地用手指敲了敲麥克風。
“朕……”
“朕昨夜做了一個夢。”
少年天子歪著頭,看著臺下跪成一片的文武百官。
“朕夢見太祖爺提著刀來找朕,問朕這大明天下,如今還有幾分姓朱。”
臺下鴉雀無聲,只有冷汗滴落在金磚上的細微聲響。
少年嗤笑一聲,那笑聲通過喇叭傳出來,變得格外刺耳。
“朕答不上來。”
“畢竟……”
少年站起身,拖著長長的龍袍,走到高臺邊緣。
“朕的圣旨,連這紫禁城的城門都沒出去,那河西走廊,卻平白無故多了一座藩王府。”
“戶部每年撥出去三千萬兩軍費,可火龍駒軍營里連修個燈泡的錢都要找太后去要。”
他說著,轉過身,指了指身后那張空蕩蕩的龍椅,又指了指那個掛在墻上的先皇畫像。
“更有趣的是。”
“先皇明明只有八個兒子,朕翻開宗人府的玉牒,卻發現朕莫名其妙多了個九弟。”
“眾愛卿。”
少年天子猛地拔高了音量。
“你們說,這大明……到底是誰的大明?!”
這一連串如同連珠炮般的質問,每一句都像是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朝堂的遮羞布上。
山本一木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這哪里是什么朝會?
這分明是一場火藥桶上的獨角戲!
這個小皇帝雖然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但每一句話都在宣泄著他的無能與憤怒。
權力被架空,皇室被羞辱,就連這也是皇家的私事,都被人隨意篡改。
那種詭異的腐朽感,伴隨著那盞搖搖欲墜的水晶吊燈,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
一只干枯的手,從珠簾后伸了出來。
手里捏著一張輕飄飄的紙條。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老太監,立刻弓著腰跑過去,雙手接過紙條,然后一路小跑遞到了小皇帝面前。
小皇帝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龐,瞬間變得扭曲起來。
但他沒有撕碎紙條,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重新坐回了龍椅上。
剛才那股子瘋勁兒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麻木。
“朕剛才所皆是胡亂語,諸愛卿當個笑話聽便是。”
“眼下兵部剛送來的急報。”
“北境嘩變。”
“前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連同九邊重鎮,山東備倭兵共計一百三十萬大軍,已于三日前誓師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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