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朝兒子們使了個眼色,可三嫡兩庶五個兒子,皆躲閃著他的視線。
他們被秦君獻揍怕了,又被他的殺意所懾,不敢再隨意陷害。最主要的是,他們本就與秦君屹相處不多,根本編排不出過錯。
這天夜里,秦家三房徹底決裂。
次日一早,憔悴醒來的老夫人老淚縱橫:“都是我的錯啊!我的錯啊!”
大夫人軟安撫,心里卻冷笑:可不就是你的錯!
原來,在數十年前,突厥大肆入侵邊境,秦君屹的祖父領命出征。
將帥出征,家眷留京。作為家眷的老夫人必須留在京城。
老夫人舍不得年幼的小兒子隨父過戎馬生活,便強留在京城作伴,自此三老爺便再沒離開過京城。
嬌生慣養長大的三老爺跟其他游手好閑的官宦子弟無異,哪還有半分將門風骨。
這也是為何十幾年前老夫人見裴氏虐待大孫子,提出由她撫養秦君屹,卻遭老王爺堅決反對的原因。
這一天,餓壞了的秦氏眾人再沒人挑剔食物難吃,將牢飯吃得一點不剩。
而舉報有功的三老爺則得到優待,額外發放了幾頓家常便飯。
三老爺全部貢獻給老夫人吃,想借此換取她的諒解。
萬一長房僥幸逃過一劫,只要老夫人站在他那邊,就不怕長房伺機報復了。
一開始老夫人賭氣不愿要,后來敵不過本能的食欲,邊吃邊罵,最后三老爺夫婦以為了給秦家留下血脈為由,哄得老夫人緩了神色。
大房和四房眾人瞠目結舌,蘇云宛卻毫不意外。
正是老夫人無底線的寵溺,三老爺才敢輕易邁出背叛的步伐。
入獄第三天夜晚,秦家沉悶的氣氛被打破,秦君屹回來了!
彼時眾人剛吃完晚飯,獄卒引領著幾個烏衣衛和太監,抬著擔架送入監牢。
昏暗的光線下,擔架上的秦君屹一身玄衣看不出外傷,臉色卻蒼白到極致,汗水不斷從額頭滲出,干裂起皮的嘴唇咬出一條血線,顯然遭受著莫大的疼痛。
然而即便如此,那戰場上淬煉出的鐵血冷厲依稀可見,漆黑雙眸即便暗藏痛苦,也如百年冰潭,寒氣森森,不怒自威。
“大哥!”眼力極好的秦君獻最先看到秦君屹,悲聲痛呼。
老夫人老淚縱橫,秦若嵐淚如泉涌,岑依依也哭得死去活來,恨不能以身相替。
而身為母親的大夫人面色凄然,卻并未有太多急切之色。
蘇云宛雙拳緊握,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心底也生出熊熊烈火。
可她剛生出滅了狗皇帝的想法,就收到冥冥之中的警示:不可為了私欲,陷百姓于水火。
她這才想起,狗皇帝為了杜絕篡位,將擁有繼承權的兄弟全滅了,他要是死了,大周國土必然陷入無休止的內戰。
這時,太監宣讀判決圣旨。
秦氏全族被判僅次于死刑的流刑,因有王爵保身,免了發配充軍,只貶為庶民,流放至三千里外的幽州生活,子孫后代不可從軍與科舉。
眼看著來人轉身要走,三老爺急切發問:“我呢?我呢?”
太監發出特有的尖銳聲色:“作為秦氏族人,這還需要問?”
“不!當初不是這么說的!”三老爺及其兒子們全慌了,發瘋似地想要一個交待。
太監啐了一口:“呸!什么東西!”
獄卒送太監等人離去之后,回身輕飄飄道:“圣上下旨親判,我們大人也沒辦法,這兩天我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三房上下口吐芬芳,獄卒面色一收:“你們敢對圣旨不滿?”
此話一出,咒罵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似的,憋得滿臉通紅。
秦君屹眉頭緊蹙,任由胞弟輸入內力,借此緩解瀕臨崩潰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