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很平,卻無比鄭重。
蘇夏聽得愣住,為他長得前所未有的話,以及她這輩子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的小名。
“我試過把我手上的所有公司期權全部轉移給她,但過不了投資人那一關。”
“在確保她能從我身上分到的收益遠高于風險之前,我不會把我們之間的法律關系向前推進,但我可以先簽遺囑和贈與協議。”
他端坐在那里,淺淡的雙眸很靜,一種已經雙膝跪下的虔誠。
“我沒辦法保證將來會怎樣,但如果阿姨您愿意相信我,夏夏愿意選擇我,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不讓你們后悔。”
她本來揣著的念頭是年輕人談談戀愛,不讓女兒吃虧受委屈。
可眼前的年輕人,先是從幾個禮拜前就托了律師,讓她以特別顧問的方式加入公司尚還是雛形的董事會,強行給她塞原始股。
現在又說出了“遺囑”這種石破天驚的話。
許霽青遠比她想的更現實。
心思周密到這種程度的人,真的能她女兒說什么就是什么嗎?
蘇小娟怔了怔,“你們才多大……”
“你明年畢業了,夏夏還有一年,她現在還是個早晚上課實習的孩子。”
許霽青回視,語速不疾不徐,“她在家是什么生活質量,從明天開始,不會差太多。”
和他的視線撞上,蘇夏舔了舔唇,因為某種難以說的預感,胸口悶悶地蜷縮了一下。
“我在頤和園附近買了房子。”他說。
“不是特別大,但位置還可以,離夏夏實習的律所步行七八分鐘。她想去哪兒我可以開車送,最多三年內,我會買她喜歡的車,給她請專門的司機。”
蘇夏已經徹底聽傻了。
許霽青的目光在她臉上很輕地一落,又移開,斂下的眼眸有一閃而過的局促。
他未問先答,鄭重補充幾句,“是用股權和幾個合伙人做的交換,有合法程序,不算借款,有風險也在我自已身上。”
“我隨時可以簽贈與,轉到夏夏名下。”
他是哥哥,是扛起一切的兄長。
許霽青本質上其實很傳統。
十七歲的時候騎著車載她飛過玉蘭花街頭,給她全家福餛飩、所有能擠出來的時間、一筆一劃寫完的數學物理學案,和他僅有的前途。
到了二十二歲這年,他給她鉆石手鏈、存款和房子。
他甚至不是竭盡所能給她最好的。
許霽青似乎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她認為的最好,索性將自已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搭上那桿秤,問她夠不夠。
好像如果她說不夠的話,他還能將他的心和身體里那副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魂毫無憐惜地生剖出來,只要能讓秤桿這頭再重一些。
讓她無法拒絕,或者因為他的愛太沉重而懼于拒絕。
庭院內的假山石流水淙淙,古琴聲幽幽。
蘇夏還呆著沒反應過來,蘇小娟已經往后一仰,端起茶杯啜飲一口。
她現在是真的有點興趣了。
眼眸在熱茶的霧氣后瞇著,好奇地看向他,“能跟我說說嗎。”
“你是怎么把那群公子哥榨到人財兩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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