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微微抬眸,冷冷地瞥了裴婉汐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
蘇見月不再看她,轉向裴老夫人,恭順地福身行禮:“母親若無其他吩咐,兒媳便先回去了。”
裴老夫人將目光重新投向蘇見月:“蘇氏,你受委屈了。既是惡奴誣陷,此事就此作罷,休要再提。”
蘇見月連忙低下頭順應道:“是,妾身明白。謝老夫人明察秋毫,還妾身清白。”
裴老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
蘇見月這才直起身,牽著一直安靜乖巧的裴允禮,目不斜視地從裴婉汐身邊走過,徑直離開了。
裴婉汐被她這般徹底無視的態度氣得跺腳,恨恨地瞪著她離開的背影。
回到聽竹軒,蘇見月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終于松懈下來。
她靠在門板上,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這才發覺中衣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冰涼地貼在皮膚上。
方才那一刻,若是她反應稍慢,或是被春桃那突如其來的出現嚇破了膽,后果不堪設想。
她蹲下身,輕輕抱住裴允禮柔聲道:“不怕,沒事了,壞人都被趕走了。”
裴允禮小臉還有些白,卻懂事地搖搖頭:“娘親不怕,允禮保護娘親。”
蘇見月心中一片柔軟,正想再安撫兒子幾句,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裴長安闖了進來,臉上帶著焦急和擔憂。
“月兒!”他一進門就快步走到蘇見月面前,上下打量她,“你沒事吧?我方才回來就聽下人說裴老夫人叫你過去,好像還發生了爭執?她們有沒有為難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的語氣充滿了擔憂,眼神急切。
若是從前,蘇見月或許還會被他這副虛偽的面孔所迷惑,但如今,她只覺得無比諷刺和惡心。
她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他的碰觸,聲音平淡:“勞夫君掛心,我沒事。母親只是例行問話罷了。”
見她神色如常,身上也無損,裴長安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只要沒鬧出不可收拾的亂子就好。
他臉上又堆起笑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可嚇壞我了。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她也是關心我們……”
蘇見月打斷他的話,實在不想再聽他虛偽的辭:“我知道。夫君若是無事,我想歇息了。允禮剛才也受了些驚嚇。”
裴長安笑容一僵,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掩去:“好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們。”
說罷,又故作慈愛地摸了摸裴允禮的頭,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蘇見月眼神一片冰冷。
與此同時,裴府外巷。
裴景玨的馬車剛在府門前停穩,他正下車,就看到見側門處兩個婆子拖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出來,那女人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朝著裴景玨的方向嘶啞地喊了一句:“冤枉!我才是真正的蘇見月!我是探花郎夫人!她們害我……”
押著她的婆子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死死捂住她的嘴,慌忙向裴景玨請罪:“相爺恕罪!這瘋婆子胡亂語,驚擾相爺,奴婢這就把她拖下去!”
裴景玨腳步未停,面無表情地踏入府門。
回到書房,他脫下官袍,換上常服,沉吟片刻,喚來了竹壹。
“今日老夫人院里發生了何事?剛才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