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飛雪落滿了墓碑。
葉義成久跪不起。
在他的身后,一行人行色匆匆而至。
葉義成沒回頭,卻已經皺眉,似乎清楚來的人是什么。
“那顆頭,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送入慎獨齋中,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了,你們還想做什么?難道也想把我當做邪祟養了不成?”
兩列穿著白衣,胸口繡著一朵白蓮的人,緩緩將整個墳塋周圍都圍了起來。
天上地下,一片素白。
這些胸口繡了一朵白蓮的人,好似瞬間充滿了天地之間。
一輛白色的轎子由八個人抬著而來。
這輛轎子也相當特別。
轎子正上方有一朵很大的白蓮,幾乎遮蔽了整個轎子頂部。
轎子周圍所有的裝飾品,都以白蓮形狀為主。
甚至于抬著轎子的八個人,身上穿的衣服,頭上戴著的冠,都是白蓮形狀。
從遠處看去,有一種荒誕的感覺,就像是八朵人形白蓮,抬著一朵巨大的白蓮,在漫天飛雪中行走。
白蓮教。
抬著轎子的八個人踏雪無痕,宛如在飄著走,但實際上他們的腳,卻踩踏在雪地上,整個白蓮轎子,穩當無比,沒有絲毫的搖晃。
“若不是我出手相助,你又怎么將那東西送進慎獨齋?”
轎子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如果李清在的話,肯定一下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小嫂子的聲音。
只不過,聲音雖然一樣,可話語里所帶著的情緒、情感這些,卻有天壤之別。
空幽、深寂、出塵……甚至是神圣!
這種聲音,就像是神明在俯瞰大地,對世人發出的悲憫感嘆一樣。
葉義成輕嘆一聲:“雖使如此,但我依舊起到了關鍵作用,所以不要企圖以這個為借口……”
“談一筆新的交易。”白蓮轎子緩緩放下,其他所有身穿白蓮服飾的教眾,紛紛退后到了極遠之處。
葉義成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雪停了。
或者說……不是雪停了,是天空之上,忽然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光罩,將這方天地籠罩住。
這是欺天的手段,連天道都可以蒙蔽遮掩。
于是,紛紛揚揚從天空中飄落的白雪堆砌到了半空中那光透的壁壘外。
仰天看去,像是雪堆積在一起,變成了白色的云。
葉義成震驚地回頭:“你……祂的意志已經降臨了?”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你該關心的問題,是你如果再找不到辦法,你就要在白玉京里邊徹底爛掉了。”
白蓮轎子中傳出小嫂子譏諷的笑聲。
葉義成一不發。
白蓮轎子傳出冷笑聲:“白玉京里但凡還有口氣兒在的,都已經開始打起了人間大地脈絡的主意,你我這邊順著那人撕開的口子,一絲意識逃到人間的,不想辦法把自救,跪在這里為一個凡人默哀什么?”
葉義成的笑容里帶著嘲笑:“你這樣無情冷漠的神,又怎么會懂得人的情感?”
他收回目光:“我就是爛在白玉京里,也不會向人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