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楊氏一族也被冊封在北州,有一塊封地。”
“只是么——”
王騰怪笑一聲,“許國國祚兩百余年,到了末年的時候,天下群雄并起逐鹿,楊氏祖先也曾舉兵爭奪過天下,只不過后來失敗了,歸順了我大乾高祖皇帝。”
“楊氏一族作為傳承數百年的將門,底蘊猶在,有道是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建國初年,北方同樣剛建立的金國強大無比,需要能和草原人打硬仗的將領帶兵,楊氏便成為了新貴。”
“于是,自建國之初就設立的鎮北將軍府,便出現在了北州,成為金兵南下的第一道防線。”
李清眼睛微紅:“可為什么,當初金兵南下的時候,乾國新即位的皇帝,卻視而不見,活活看著北州百萬大軍和鎮北將軍府全部打光?”
丁薇臉上也浮現一抹寒霜,她全家都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牽連。
北州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為此丟失了性命。
王騰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怪笑一聲,眼神有些失望道:“你想想看,要不是這樣,為什么數日前長安慘烈一戰的時候,京城這邊許多人,都對此選擇作壁上觀?”
“就是國子監,那邊的大儒們,更是一個都沒出手。”
“乾國很大,自從傳送陣建立起來之后,能在這一戰中趕往京城的大將猛士、文臣雅士,不知有多少,就算是真的有神仙降臨,那也能把神仙屠了。”
“但為什么這些人,一個都沒來?”
李清眼神古怪地看著王騰:“王叔,你可是為了這個昏君把命都拼了。”
“清,我不一樣的。”王騰搖頭道:“我是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若沒有皇帝提拔我,我……”
他感慨自嘲:“有些恩惠,一旦接受了,那就需要拿命來還。”
“不過,如今也罷,我已經為了那皇帝死過一次,日后監天司這一畝三分地外的事情,可都與我無關了。”
李清搖搖頭,他是真沒想到,人間的力量居然這么大。
那狗皇帝如此失去民心。
落得這樣的下場,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是死了,就那樣輕松的死了,北州當年一戰之后,家家戴孝,戶戶死人,這些事情,他一死了之,但我不認為這樣就完了。”
丁薇冷冷道。
“妮子,可別胡來!”王騰忙勸說道。
丁薇冷聲道:“王叔,我全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人,就我和弟弟活下來,其他的人可都死了,這筆賬,怎么算?”
“北州鎮北將軍府下,楊家全族男兒,百萬戰死的將士孤魂們,都在天上看著,這筆賬又怎么算?”
“狗皇帝一死了之,他的子孫可還坐在高位上壓榨人民享福呢?”
王騰長嘆息一聲,把手里的斬龍劍丟給了李清:“清,你勸勸,我……我去膳房催催,你既然回來了,那也該和十二天君見一見。”
“我沒法勸。”李清搖頭,眼神悲傷:“王叔,你不是問我,這口劍是怎么來的嗎?我告訴你,我回到了十八年前龍鱗山之戰中,親眼見到了楊昭。”
“我一路下來,見到了那些金狗是怎么屠殺光武定莊的百姓,看到了他們是怎么糟蹋我北州的姊妹的。”
王騰臉上有些發燙,搖頭嘆息,眼神閃躲:“這種事情……沒有誰能顛覆如今乾國的統治,別管皇帝多么昏聵……”
“我不是勸你二人放下仇恨,只是,這些事情很難做,也會讓你們處于非常危險的境地中。”
“王叔放心,我明白。”李清輕輕握住丁薇的手:“我們不會胡來的。”
丁薇似乎想說什么,但卻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王騰見狀,松了一口氣道:“你老師想把你培養成下一個圣人,可他沒有挨到這一天……而且,看你現在的樣子,我也清楚,就算那老家伙撐到了現在,你也不可能繼續做乾國的圣人。”
“不如——考慮下接手我的監天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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