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一出口,謝凜羽就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頭。
雖說周遭沒人,可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猶在耳畔,自已張口就要抱人家姑娘,這不跟流氓一樣?
果然,少女耳尖瞬間染上緋色,如同晚霞落在雪上。
可下一秒,她卻輕輕伸出手,聲線軟糯得像浸了蜜:“那,便麻煩世子了。”
謝凜羽只覺心跳仿佛失了節奏,一下下撞著胸腔。
他彎腰將人抱起的剎那,掌心傳來的柔軟觸感讓呼吸都滯了一瞬。
少女果然腰肢盈盈一握,整個人也輕得很,仿佛他抱起的不是個大活人,而是一團被晚風揉皺的云絮。
剛把人穩穩放在馬車上,一道身影就急匆匆奔來。
梳著雙髻的丫鬟見到眼前場景,杏眼瞪得溜圓:“小姐,東西我沒找到,您這是怎么了?”又緊張地看向謝凜羽,“這位是……”
“方才遇到些宵小,幸得這位公子搭救。”云綺說著,明眸望向謝凜羽,眉眼勾起淺淺弧度,“而且,公子還把自已的邀請帖給了我。”
被那雙含著柔和的眸子盯著,謝凜羽只覺耳根發燙,連耳后都燒了起來。
暮色朦朧,那張面紗也如同輕煙薄霧,將少女的容顏隱匿其中。但謝凜羽從未像此刻這般,明明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心底卻泛起異樣的漣漪。
她說話時的軟糯聲線,求助時的怯怯眼神,還有談及賑災時眼底的灼灼善意,都似沾露的梔子花,純凈得不染纖塵。
他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喉結上下滾動,難得說話打了結:“舉手之勞罷了。你……回去記得給腳踝上藥。”
“我記下了,多謝世子。”云綺輕聲應道,眸光清澈如溪,映得謝凜羽耳尖的紅愈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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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綺上了馬車,馬車行進起來,云綺抬手便扯下臉上的面紗。
穗禾在一旁連忙問道:“小姐,您的腳踝……”
云綺卻懶洋洋道:“我沒崴腳,裝的罷了。”
這世上哪有這么多不期而遇?
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是算計好了。
崴腳是她裝的,狗吠聲是她弄出來吸引謝凜羽注意的。
設計這出戲是因為提前探查到,謝凜羽傍晚去了那酒館,而那幾個潑皮也慣常在這個時辰在附近街巷游蕩。
于是她故意拿出銀錠施舍乞丐,又故意放慢動作,將這場戲演得足夠逼真,既讓潑皮們按捺不住貪欲,也讓謝凜羽將一切看得分明。
她賭謝凜羽這樣一個會為饑民出頭的人,不會對她袖手旁觀。
安遠伯爵府的競賣會,她當然要去。
不去,難道要看著話本里故意抬高對比她凄慘的云汐玥,真就踩到她頭上。
但請帖是送給永安侯府千金的,自然不會給她一個聲名狼藉的冒牌貨。
不過,她沒有請帖,可以騙一張來。
沒有主角光環,她也能把主角的光環都搶來。
至于謝凜羽日后得知了真相怎么辦——
無所謂。
反正她在自已這竹馬眼里,本來就是壞女人。
更何況,這種她隨便逗逗就能臉紅心跳的,她能當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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