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看都不由得皺眉。
前排一個世家公子下意識往后撤了撤身子,面帶一絲嫌棄。
原以為先前云綺把自已畫的破畫捐出來就夠敷衍了,這又是誰,竟然將這種品相這么差的茶餅也捐出來?
臺下不少人議論。
“這茶餅看著灰撲撲的,像是剛從積灰的庫房里拿出來的。”
“我看這茶餅都發霉了,也不知道是誰,把這種東西也拿來捐。”
“說起來,今日到場賓客捐的東西都已經拍完了,就只剩這茶餅,這到底是誰捐的?”
侍從報的底價并不高,只有二兩銀子。
可這茶餅看著實在不起眼,哪怕是幾兩銀子,旁人也不愿買個看著無用的東西回去。
就在眾人議論之際,角落里的鴻臚寺少卿之女唐棠卻眼前一亮,忽然坐直身體。
她父親生平最愛品茶,家中檀木架上羅列茶餅無數,她自幼跟著辨茶香、觀茶形。
旁人不識貨,以為這茶餅是廉價貨色,可她卻一眼看出這茶餅絕非尋常。
餅緣蜿蜒的“泥鰍紋”,分明是陳化三十年以上才有的褶皺。茶餅斷面處的茶梗呈深紅褐色,似陳年琥珀般,是久藏自化的標志。再看壓制痕跡,并非本朝茶農慣用的模具,凹痕呈古樸的碗狀弧度,定是古法石模所制。
最妙的是這茶餅在日光下,表面若隱若現的銀白毫毛。
尋常臺地茶芽葉稚嫩,毫毛稀疏短小,而古茶籍記載“白毫如銀,方知木秀于林”。這等細密如霜的白毫,唯有百年古茶樹才能生得出來。
雖說她也認不出,這茶到底是什么品類。
這樣好的老茶餅,尋常人見都沒見過,自然不識貨,還當那白毫是發了霉。
唐棠心里打定主意,若待會兒無人競拍,她一定要將這餅茶拍下,帶回家中孝敬父親。
他老人家愛茶一生,若見了這等蒙塵珍寶,怕是要連夜起爐烹茶,歡喜得睡不著覺。
滿場其他人的確都沒有競價的意思,連今晚買下最多東西的云汐玥,也沒了買下這茶餅的心思。
唐棠內心越發激動,只覺自已今日怕是要撿個大漏。
下一秒,卻忽然有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
“二百兩。”
“我說的是,黃金。”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所有人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怎么又是這個云綺?!
坐在云綺身側的柳若芙猛地嗆到,剛喝下的茶湯還未咽下便噴了出來:“……咳、咳咳!”
她嗆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掏帕子,卻也忍不住壓低聲音提醒:“云小姐……這競賣會不是玩笑,叫出了價是真要付錢的。”
“我沒開玩笑,”云綺眨了眨眼,目光清亮,“我是要用二百兩黃金,買這個茶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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