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服,轉身。”她語氣不耐,“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云燼塵頓了兩秒,終究還是聽從她的話抬起手,放在自已的衣襟上。手卻有些虛弱發抖,連盤扣都捏不穩。
云綺嫌他動作太慢,直接自已上手把他的衣服解開,又整個脫下來。
里衣都已經被冷汗浸濕,緊貼在少年清瘦漂亮的身體上。他的肌膚因她的觸碰而戰栗,單薄的脊背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當里衣被扒下來,后背上猙獰的傷口赫然入目。那本該結痂愈合的鞭痕,此刻紅腫潰爛,邊緣翻卷著,結痂處還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
顯然,那天她讓穗禾送來的藥,他根本沒有好好使用。傷口惡化發炎,難怪會發起高燒。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云綺盯著他后背上潰爛的傷口,神色愈冷,吐出的語句更是冷冰冰。
“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
“就算要死,也別把你的死和我扯上關系。”
她轉身從銅盆里拎起濕帕子,甩到他肩頭時濺出幾滴冷水,語氣里裹著不耐的嫌棄:“自已把身上擦干凈,待會兒換身衣服——汗涔涔的,臟死了。”
其實云燼塵上午就已發熱,午后就強撐著打了水洗過身體。
聽見“臟死了”三個字,他垂眼沉默片刻,終究深吸口氣扶著床沿坐起,用她扔來的帕子慢慢擦拭發燙汗濕的身體。
他知道她會嫌棄他。
但緊接著,身后卻忽然響起布料摩擦聲。
他回頭,只見云綺竟已坐在他身后,指間捏著半塊疊得方正的手帕。
那素白絹面上繡著極淡的竹紋,邊緣針腳細密,分明是她隨身之物。
她帶來的藥箱擱在旁邊,藥箱打開時,他看見里頭瓶瓶罐罐碼得齊整,細棉布干干凈凈地疊放著。
此刻她正將手帕浸在水里,抬眼便撞上他僵硬的后頸。
“別動。”
她膝蓋輕輕抵住他后腰,左手按住他肩胛骨,掌心下的肌膚燙得像團火。
濕潤的帕子剛觸到潰爛的傷口邊緣,少年喉間便溢出一聲隱忍的悶哼。
“死都不怕,還怕疼?”
她挑眉,語氣刻薄,動作卻放得更輕,沿著傷口邊緣擦拭粘連的血跡。
云燼塵能感覺到那帕子擦過結痂處時的涼意,與傷口的灼燙絞成一團,化作細密的戰栗從脊椎竄到頭皮。
可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唯一清晰感知的,是她時而觸及他皮膚的指尖。
清理完傷口,她挖了勺冰涼的藥膏敷上去,細棉布覆在傷處時,他猛地吸氣,空氣中縈繞著的淡淡藥香鉆進鼻尖,讓他有些恍惚。
最后就是包扎。棉布繞過胸前時,她的手擦過他側腰,她聽見他肋骨下傳來極輕的、近乎顫抖的呼吸。
明明脊背繃得像塊蒼白的石板,卻在她指尖撫過他的脊椎骨時,忽然顫了顫,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你好敏感。”
她忽然貼近幾分,在他耳畔吐息。
“是因為疼,還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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