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若芙卻先忍不住了,攥緊帕子猶豫著開口:“這位……嘉寧郡主,雖然您是郡主,但買賣這事向來分個先來后到。”
“是云小姐先來這藥鋪要這赤炎藤,與伙計商議好價格,也已經將二十兩黃金交付,這赤炎藤自然也該是屬于云小姐的。您這樣做,不太妥當吧。”
慕容婉瑤陡然蹙眉,視線如冰錐般扎向柳若芙:“你是什么人?”
柳若芙一噎,她知道自已的身份或許在這位嘉寧郡主面前入不了眼,但還是鼓足勇氣道:“…家父,家父是太醫院院判,柳明遠。”
“太醫院院判?”慕容婉瑤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個區區五品官的女兒,竟然也敢在這里教本郡主做事,你以為你是誰?”
她旋即看向柜臺的伙計:“你來說,如今這個云綺出二十兩黃金,本郡主出二百兩黃金,你們藥鋪要把東西賣給誰?”
伙計擦了擦額上的汗,故作一臉為難:“這……這赤炎藤難得,若是按照我們掌柜的吩咐,自然是價高者得。”
他試探著看向云綺,問道,“云小姐,您可有跟郡主競價的意思?”
云綺倒也不是出不起比二百兩黃金更高的價格。
但沒必要。
這赤炎藤給二十兩黃金都只是因為她懶得講價。
有人上趕著當冤大頭充臉面,她可不是。
面子哪有錢重要啊。
云綺眉梢微挑:“郡主既肯一擲千金,我怎敢與她相爭。窮人家的銀子要掰成幾瓣花,這赤炎藤便讓給郡主吧。”
伙計聞,肩頭驟然松快下來——
這簡直求之不得!
二百兩黃金是什么概念?就算是買下他們鋪子現在所有的藥材都綽綽有余。
他若是幫掌柜的成交了這樁買賣,掌柜的少說也得賞他三個月的月錢!
他原本還發愁如何勸動云小姐放棄,沒想到她竟主動松了口。
不由得欣喜若狂。
慕容婉瑤聽云綺說要讓出赤炎藤,只當她終于有了自知之明,知難而退。
冷笑著看她一眼:“還算你沒蠢到家,妄圖和本郡主相爭。”
“以你如今的身份,今后見了本郡主最好還是繞道走,省得礙了本郡主的眼。”
說罷,她重重冷哼一聲,揚著下巴示意丫鬟取藥。
眼瞧著慕容婉瑤命丫鬟付了銀錢、抱著紙包離去的背影,柳若芙眉頭緊鎖輕咬下唇:“……云小姐,這藥被嘉寧郡主搶了去,您那位朋友可怎么好?”
云綺垂眸輕嘆,似有憾意:“這世道本就是人善被人欺,我又能如何呢。”
柳若芙聽了這話,只覺滿心不忍。
外面人人都道云綺從前跋扈,可真正跋扈的分明是那郡主。
云小姐明明性子和順,又這般善良,若不是自已在旁幫著說兩句,今日怕是要被欺負得更狠。
這樣好的人卻被傳那般抹黑,真是讓人心疼。
云綺借著轉身的機會,在穗禾耳邊叮囑幾句。
然后看向店內伙計,漫不經心道:“我說,方才我幫你促成這么大一單買賣,又把到手的東西白白拱手讓出,剛才的事情就算是鬧到府衙都是我占理,你們濟生堂不該表示一下么。”
伙計也自知理虧,若此事傳出去,損害的是他們濟生堂這京中頭號藥鋪的聲譽,立馬道:“是是是!此事確實是我們濟生堂對您不住。”
“這樣吧,雖然沒了赤炎藤,這店里的其他藥材,云小姐您想要什么想要多少盡管開口,就當是本店都白送給您,作為補償!”
“是嗎?”
伙計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只見云綺眉梢輕挑,一臉人畜無害地開口,“那給我拿紙筆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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