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羨聽到這話,卻緩緩將紙條重新折起來,面上不見波瀾。
他語氣淡淡:“她是否準時赴約,是她的事。我準時赴約,是我履行承諾。”
她若是不來,也無關緊要。
哪怕她當真存心刁難,亦無甚要緊。
就當他們之間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此后再無牽連。
*
夜。
穗禾服侍小姐沐浴完,便在云綺身旁手腳利落地忙碌起來。
這將近一個月來她已經習慣了,每次小姐沐浴后,便一絲不茍地為小姐敷上她自制的面膜、手膜和腳膜。
雖然她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會懂這么多。
那面膜以珍珠粉與白茯苓粉按方配比,調入鮮蘆薈汁搗成凝膏,用羊毫刷均勻抹在面龐,靜待一刻鐘后,再以溫淡鹽水細細拭凈。
手膜則將當歸、黃芪等藥材文火慢熬成濃漿,注入特制布手套中,讓小姐的雙手浸潤其中。
腳膜是把艾葉、藏紅花研磨成末,混著溫熱黃酒揉成團,裹上厚實棉布焐著,待熱氣散盡,即能疏通足部氣血。
從前在侯府做浣洗丫鬟時,穗禾只能遠遠瞥見大小姐,并無近身伺候的機會。
那時隔著距離,她只是覺得大小姐生了一副好皮相,容貌出眾。
可自從貼身伺候,她幾乎每日都會被小姐的美貌所震撼。
但小姐都已經這么美了,還是會雷打不動,每日費上一個多時辰精心保養。
此刻,穗禾已幫小姐將面膜、手膜和腳膜一一洗凈。
只見云綺慵懶地倚在軟榻上。她的面龐褪去藥膜后,肌膚如凝脂般清透細膩,泛著水潤的柔光。
一雙素手被滋養得纖白如玉,指尖圓潤瑩潤。赤足擱在軟墊上,足踝纖細,腳底肌膚白皙細膩,連腳趾都透著粉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這般傾國傾城的姿容,哪個男子見了不心動。
若她是男子,見了小姐也肯定一見鐘情。
穗禾一邊用柔軟的錦帕為小姐擦拭雙手,一邊碎碎念道:“小姐今夜這般精心養護肌膚,是為了明日與裴丞相的會面嗎?”
“其實以小姐天生的麗質,根本無需如此費心。小姐美得這般不可方物,那位裴丞相哪怕是鐵石心腸,見了小姐,也定會為您傾心。”
“只是……”穗禾頓了頓,面上露出擔憂之色,“奴婢實在不解,小姐為何要將見面的時辰定得那么早?”
“寅時四刻就要趕到京外,光是趕路就得花上至少半個時辰,今夜您能睡的時間可沒剩幾個時辰了。”
“還有那聽風亭……”穗禾忍不住嘟囔,語氣里滿是心疼。
“小姐向來畏寒,偏選了那么個風大陰冷的地方,要是在那上面吹久了冷風,奴婢真怕您會著了寒氣,凍壞了身子。”
聞,云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散漫地挑起眉梢:“誰說,我明早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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