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羨喉結無聲滾動,眼底浸著晦澀:“你想要什么補償?”
“……吻我。”
她微微仰起臉,發絲掃過他的下頜,聲音輕得像纏繞在指尖的羽毛,帶著點雨后濕潤的糯意。
尾音卻又微微上挑,用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喉結,眼底映著窗外偶爾閃過的電光,亮如星辰。
她從不掩飾自已想要的。
裴羨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
屏風后唇舌交纏的旖旎景象浮現在腦海。
窗外的雨還在下,雷電過后是沉沉的寂靜。明明光線昏暗,他卻偏偏看清了她微啟的唇。
他知道那是怎樣的觸感。柔軟的,溫燙的,一觸便叫人沉溺淪陷。
心臟像是被什么攥住,驟然縮緊,隨即又在胸膛之下無聲地擂動起來。
他當然知道她想要什么——是像屏風后那樣,帶著不管不顧的灼熱,能燒盡所有疏離與克制的吻。
只是這樣一想,四肢百骸就洶涌著漾起某種難以喻的燥熱。
裴羨閉了閉眼,長睫在眼下投出深深的影。
再睜開時,眸底翻滾的潮涌已退去些許,只剩下壓抑的啞然。他終是低下頭,在她的發梢上輕輕落下一吻,輕得像落了片雪,轉瞬即逝。
隨即,他收緊手臂,將她牢牢抱進懷里,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聲音低啞得像浸了雨:“睡吧。”
沒有人知道,裴羨此刻在想什么。
云綺蜷在他懷里,往他頸窩輕輕蹭了蹭,任由他的體溫順著相貼的肌膚漫上來,在黑暗中微勾唇角,聲音裹著幾分慵懶的軟:“知道了,裴大人。”
*
與此同時。
永安侯府。
云硯洲處理完最后一份卷宗時,窗外的雨勢依舊迅猛,風卷著寒意從窗縫鉆進來,拂得燭火微微發顫。
他攏了攏衣襟,想起自已的妹妹。
今夜雨驟夜涼,她那樣畏寒的體質,也不知竹影軒的炭盆夠不夠旺,她會不會又一個人縮在被子里發抖。
他取了件玄色大氅披在肩頭,撐著竹骨傘踏入雨幕。
屋內,穗禾正對著跳動的燭火唉聲嘆氣。
小姐臨走時說過今夜未必回來,也已經與那位柳若芙小姐通了氣,可她一顆心總懸在半空,生怕被哪位主子撞破小姐不在府里的事。
好在今夜雨勢太大,除了前不久三少爺來過一趟,被她告知小姐不在,再沒人靠近。大少爺又一向公務繁忙……
咚咚。
院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穗禾像被針扎了似的彈起來,以為是小姐回來了,抓起傘就往門口跑,嘴里還揚著調子:“小……”
門閂剛拉開,看清門外身影的瞬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雨幕中,云硯洲靜靜佇立,錦袍外罩的玄色大氅被風掠起輕擺,身姿頎長,如松似竹,肩寬腰斂。
縱然鬢角沾了雨珠,眉目間依舊透著溫潤端方的氣度,倒像被雨霧潤過的墨玉,愈發顯出輪廓里的雋朗。
穗禾手里的傘差點啪嗒一聲撞在門框上,她慌忙穩住,結結巴巴道:“大大大,大少爺?這么晚了,您怎么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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