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祈身上怎么會有她的香氣?
他回宮已有幾日,這幾日并未踏出宮門半步。
而她今日也并未入宮,更不可能來見楚祈。
可這香氣偏生縈繞在此刻坐在對面的人周身,不會是自已聞錯。
楚翊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種可能性。
而最大的可能性竟然是,他曾穿著他此刻身上的這件衣服抱過她。
甚至……不只是抱她。不然怎么可能會沾染上,她這樣多的氣息。
楚翊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波瀾已盡數壓下。他緩緩伸出手,握住祈灼遞來的茶杯。
杯中茶水尚是滾燙,掌心觸到杯壁的瞬間便傳來灼意,他卻像渾然未覺。
指節甚至微微收緊,連手背的青筋都隱隱浮現,面上卻沒有一絲表情。
他抬眸看向祈灼,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像是凝著寒潭,翻涌著未說出口的暗流,卻只是無聲地對峙,一個字也沒說。
祈灼同樣望著他,唇角依舊勾著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底藏著幾分了然的挑釁。
暗潮洶涌。
或者說,不是暗潮。
看似暗斗,實則明爭。
楚臨就坐在祈灼身旁,瞧著兩人只對視不說話,不由覺得奇怪:“你們倆這是怎么了?光看著對方不說話。”
說著,他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鼻尖縈繞著一縷香氣,不由得有些好奇。
“話說回來,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阿祈,是你身上的味道嗎?”
話音剛落,楚臨只聽見對面忽然迸出一聲脆響。
他一轉頭,赫然發現那是楚翊掌心驟然發力,硬生生將手中白瓷茶杯捏碎的聲響。
只見楚翊手中的白瓷茶杯已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隨即四分五裂,化作數片碎瓷滾落桌面,叮當作響。
滾燙的茶水順著指縫急淌而下,將他的手背燙得泛紅,又濺落在衣擺,瞬間洇出深色的濕痕。
熱氣混著散落的茶葉香在他手邊繚繞,可他的手卻紋絲不動,仿佛那灼人的溫度與他毫無干系,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楚臨滿是震驚地看著楚翊:“四弟,你這是做什么?”
原本候在祈灼身后的李管事也被這聲響嚇了一跳,目光在散落的瓷片和楚翊泛紅的手背上轉了一圈,連忙問道:“四殿下,您這手沒事吧?”
兩個奉茶宮女更是嚇得臉色發白,連忙端著托盤、拿著帕子快步過來。
一個小心翼翼地收拾桌上的瓷片,一個則拿著干凈帕子想去擦楚翊手背上的茶水:“殿下……”
楚翊則直接避開宮女的觸碰。他抬手將手往后收了收,聲音依舊幽沉,聽不出半分異樣:“無礙。”
視線掃過案上的狼藉,又看向祈灼,平緩道:“我今日來看七弟,既然他一切安好,我便先回去了。”
直到楚翊離開,楚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