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若是大哥過來,進了她臥房,穗禾一定會先來叫她,但偏偏穗禾今日不在。
而她昨晚又渾身酥軟,懶得把藥盒收回暗柜,隨手便扔在妝臺上,沒想到恰好被大哥看見。
云綺心里卻沒半分慌亂。
這所有藥丸本就大差不差,都長一個樣,憑外觀根本看不出什么來。
就算是掰開揉碎了找大夫查驗,頂多能辨出其中幾味常見藥材,哪能推斷出足足幾十味配藥,更遑論知曉它真正的功效。
所以這是什么藥,還不是任她怎么說。
“這個藥丸嗎?”
云綺歪頭看過去,狀似懵懂,“這是阿給我的,說是能美容養顏,我昨晚睡前便吃了一粒。”
話音落下,她抬手戳了戳自已白里透紅的臉頰,動作軟乎乎的,語氣里裹著絲期待,像在等夸獎似的。
“大哥你看,我今日有沒有變好看?”
云硯洲知道,昨日那個蹊是個醫者。
她救了那人,對方贈她美容養顏的藥丸作為感謝,合情合理。也能解釋,她今日為何看上去有些不一樣。
他本就是看到敞開的藥盒和效用不明的藥,擔心妹妹是哪里不舒服。既然不是生了病,云硯洲也沒再多問,只將那錦盒放下。
他望著她亮晶晶的眼,語氣淡淡:“不必吃這種東西,你本就是最好看的。”
云綺卻撇撇嘴:“才不是大哥說的這樣,哪有女孩子會覺得自已夠好看了,我當然也想變得更好看。”
云硯洲聽著她這孩子氣的話,也不再辯駁,抬眸道:“懶覺已經睡夠久了,都快到正午了,起床洗漱吧。”
云綺一聽要起床,眉頭立馬皺了皺,手腳麻利地往被子里縮,最后只露半張瑩白小臉在外面,睫毛還耷拉著,滿是賴床的懶散:“我不想起。”
“反正今日又沒別的事,而且穗禾不在,沒人伺候我洗漱,我自已也不會梳頭,起床好麻煩。我要等穗禾回來。”
她說得理直氣壯,連語調都帶著理所當然。
一邊說著,還一邊抱著被子往床榻里面又拱了拱,幾乎要縮到床角去。
云硯洲看著云綺縮在床角、連被子都裹到下巴的模樣,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敲了敲床沿,像在無聲安撫,又帶著點不容錯辨的專注。
他語氣依舊平和,帶著哄小孩般的耐心,只是聲線裹了幾分低啞的深沉,如浸了溫水的墨,緩緩落在人心尖上:“乖孩子不賴床。”
云綺聽到“乖孩子”三個字,裹著被子的身子顯然頓了一瞬,似是有些猶豫。
但很快,被窩里暖融融的愜意,顯然壓過了被兄長夸乖孩子的那點小歡喜。
她伸手一把拉過被子蒙住頭,活像只耍賴躲進殼里的小烏龜,掩耳盜鈴一般,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連半根頭發絲都不肯露,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已藏起來。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帶著幾分被寵壞了的任性:“那我今日便不當乖孩子了,乖孩子也要休沐。”
可她剛往床里挪了半寸,覆在頭上的被子就被扯了一下。力道很輕,像是怕弄疼她。
云綺攥緊被角不肯放,還往頭上又裹了裹,連帶著被子都鼓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