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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鐺晃動的聲響,或急或緩,直到寅時才徹底停下來。
帳內只剩下彼此輕緩的呼吸,襯得窗外的夜色愈發靜謐。
云綺渾身酸軟,連指尖都懶得再動一下,只往床榻外側挪了挪,便直接閉了眼,一副任人伺候的模樣。
云燼塵知道這么晚了,此刻要燒水沐浴很不便。
更重要的是再等一桶水燒開,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姐姐根本就沒這樣的耐心,眼下更是連睜眼都懶得睜。
他沒再多想,先俯身靠近,輕輕替姐姐攏了攏滑落肩頭的錦被,指尖蹭過她露在外面的肌膚時,呼吸仍有片刻停頓。
目光落在她頸側汗濕的發絲上,那幾縷青絲黏在泛紅的肌膚上,透著幾分倦懶的靡麗。
他忍不住垂下眼睫,唇瓣輕輕落在發絲與肌膚相接的地方,帶著點溫熱的呼吸蹭過,留下一個極輕的吻,才緩緩起身。
摘下項圈,怕鈴鐺的聲響吵到姐姐。
外間的月色已淡了些,他借著窗欞透進的微光,先去外間銅壺里舀了些溫水,又從灶房提來新燒好的熱水,在木盆里一點點兌勻。
探進水里試了好幾次,直到水溫不燙不涼、恰好貼合肌膚,才端著兩盆清水回到帳內。將疊好的軟巾,投入溫水里浸濕。
一點點替姐姐擦拭干凈。
又幫她新換了件柔軟貼身的寢衣。
收拾好木盆與軟巾,云燼塵才重新回到床榻上。
他側過身,將姐姐輕輕往自已懷里攏住,讓她的后背貼著自已的胸膛,緩緩收緊懷抱。
掌心貼著姐姐薄紗寢衣下的肌膚,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呼吸與體溫。呼吸漸漸同頻,連彼此的體溫都能相互纏繞。
夜色漸深,卻是天快亮了。窗外的月色已淡成一層薄紗,透過窗欞落在床榻邊緣,將兩人相擁的身影暈得柔和。
云燼塵將下巴輕輕抵在云綺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發絲間淡淡的香氣。他從未像此刻這樣這樣幸福過。
從前他總以為,黑暗是無邊無際的囚籠,是裹著刺骨寒意的孤寂。可現在他才知道,黑夜不是深淵,黑夜的存在是為了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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