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
楚翊閉了閉眼,指節收緊,連帶著周身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他身為皇子,這么多年身旁都從未容過任何女子近身。楚祈也一樣。
可少女倒好,活得恣意張揚,身邊圍著的男人竟多達六個,這般光景,堪比他父皇當年選妃時的陣仗。
更荒謬的是,他們這些身份各異的男人,還要不約而同地替她遮掩,藏起自已的存在。
以免事情敗露,讓她被世人戳著脊梁骨指點,那便是他們無能。
不僅不是唯一,甚至不是二分之一,頂多算得上六七分之一。
楚翊身形不動。
他的確接受不了其他男人的存在。
他接受不了她身上還有其他男人的氣息,接受不了那些人用同樣熾熱的目光覬覦她——他生平第一次放在心上的人。
光是稍稍想起她與旁人親近的畫面,就有難以遏制的戾氣在心底暗涌。
可他又無比清晰地知道,若是此刻他說一句接受不了,環在他脖頸上的那雙微涼又柔弱無骨的小手,會立馬毫不猶豫地松開。
放不開手的人,是他。
過了許久,楚翊才緩緩睜開眼。
黑眸里的翻涌已然平復,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郁。
他想問她,那句不會再多了是不是真的,可話到嘴邊又清醒地知道,問這種話根本毫無意義。
她是自由的,瀟灑的,根本不會給出什么承諾,也壓根不會要求任何人留在她的身邊。
接受得了她的規則,便能和她在一起。接受不了,隨時都能離開。
這樣的做法,讓楚翊莫名想到了馴犬。
聽說頂級的馴犬師,把項圈都犬頸上取下來時,狗才是最著急最舍不得的那個。
顯然,他此刻就是那條,著急又舍不得的……狗。
楚翊喉結滾了滾,沒有多余的語,只是緩緩低下頭。
長睫擦過她的額角,溫熱的呼吸愈發迫近,原本就只剩半寸的距離被無限壓縮,唇瓣幾乎要貼上她,每一絲氣息都纏繞著彼此。
這個動作,無聲地宣告了他的妥協,他愿意接受她的規則。
云綺唇角勾過一絲淺笑,摟著他脖頸的手指微微收緊,腳尖輕輕踮起,裙擺隨著動作向上漾起一小截。
她刻意放慢了動作,柔軟的唇瓣先輕輕蹭過他的唇角,帶著幾分試探的涼意,而后才緩緩貼上。
楚翊在這一刻周身繃緊,隨即反客為主般摟住她的腰,掌心貼著她纖細的腰線,微微用力將她往自已懷里帶,力道里藏著壓抑許久的炙熱。
這個吻起初還帶著幾分互相的試探,帶著彼此呼吸的交纏,可很快就染上了失控的意味。
唇齒間的摩挲愈發灼熱,連空氣都仿佛被點燃,兩人的氣息漸漸變得粗重。
就在這濃情蜜意翻涌之際,云綺卻忽然偏開頭,輕輕拉開了些許距離。
她微微喘著氣,鼻尖還泛著薄紅,仰頭直直看著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嬌憨的抱怨:“你太高了,這樣踮著腳親,好累。”
楚翊看著她,眼底的情欲尚未褪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抱怨攪得胸口起伏。
眼前的少女,明明前一刻還在坦然宣告自已不會專屬一人,此刻卻又露出這般嬌態,像極了話本子里那些攝人心魄的妖。
一句抱怨他太高,委委屈屈說自已累,比任何刻意的撩撥都更讓他動情。
他嗓音沙啞得厲害:“那換個方式。”
話音未落,楚翊手臂一沉,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抱著她邁步走到樹下,先用手背墊在她的后背與粗糙的樹干之間,防止她被硌到,而后才低頭,重新覆上她的唇。
這一次,兩個人都不必再遷就對方的高度,吻得強勢又纏綿,將方才被打斷的炙熱與渴望,盡數傾瀉在這個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