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云綺正支著肘倚在軟榻上,聞抬眼,目光掠過穗禾帶著薄汗的臉頰:“哦?打聽到什么了?”
穗禾連忙快步湊到榻邊:“小姐,原來霍將軍這些日子沒動靜,也沒來尋您,是因為前些日子壓根不在京里。”
“只是奴婢也沒打聽到,霍將軍先前去了何處。只知道前兩日他已經回京了,卻一直閉門待在將軍府里,未曾出過府。”
“是嗎?”云綺聞,眉梢微微一挑。
她記得,上次霍驍奉旨去北境整頓軍備,回京后皇上念他勞苦,特意賞了他半個月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可霍驍放著安穩的假期不享,轉眼又離了京,是去了哪里?
而且回了京,還又閉門不出?
倒是讓人好奇他去做什么了。
云綺這個人,向來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既然心里揣著疑惑,便索性從鋪著厚厚錦褥的床榻上坐起身來。
主要也是因為,她一連窩在暖閣里足有七八日,雖說炭火燒得旺,身上暖意融融,可渾身骨頭都快躺得發僵了,趁此機會出去透透氣,活動活動也好。
她抬眼對穗禾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出趟門。”
穗禾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滿是喜意。
自打前些日子降溫,小姐便日日縮在屋里,半步不肯挪窩。這般缺乏活動,體質只會愈發孱弱,連吃飯都沒什么胃口。
這些日子全靠三少爺用膳時在旁陪著,一口一口喂著,或是親手剝了鮮果遞到小姐嘴邊,小姐才肯興致缺缺地吃幾口。
她早就想勸小姐出門走走,可小姐總聽不進去。如今倒是霍將軍的消息起了作用。說起來,她要把這功勞算在霍將軍頭上。
穗禾一邊給云綺興沖沖準備衣服,一邊問道:“小姐,咱們要去哪兒?”
云綺瞧著銅鏡里的自已,唇角淺淺一勾,聲音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去瞧瞧,咱們的來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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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
侯府的馬車停在了霍府朱漆大門外,門首將軍府的匾額在日光下泛著凜冽的冷光,如霍驍本人的氣場一般,仿佛也染著一種久經沙場的沉肅。
云綺可沒忘記,她穿來的第一日,正是和霍驍大婚的第二日。
原身用媚藥算計霍驍,騙來了這樁婚事。
霍驍對原身毫無情意,甚至連原身衣角都沒碰到過,卻還是出于責任感,以為原身也是受害者,為了保全原身的名節,將原身娶進了門。
偏偏云綺穿來的那一刻,恰逢原身身份敗露自縊——假千金的真相、原身往日里做下的種種惡事傳遍京城。
連同原身是下藥算計霍驍的事,也被貼身丫鬟蘭香一五一十告發給了霍驍。
霍驍生平最厭惡被人算計,得知真相,自然是對原身厭惡至極。
而她,剛接手這具身體,就把怒火正盛的霍驍叫進了房。結果先點了他的穴,又將他綁在圈椅上強上了。
上一秒還演得情真意切,讓他險些動容,下一秒發間藏著的媚藥就掉在了地上,徹底坐實了算計的罪名。
如今再回想起來,霍驍后來給她的那封休書,她拿得確實也都不冤。
云綺下了馬車,抬眸望向將軍府門首的匾額,日光刺得她微微瞇起了眼。
她清晰記得,那日她是怎么從這個大門走出來的,開啟她如今新的一段人生。
自穿來這異世,她極少再回望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