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尖尖同揚胡子說了幾句話,楊胡子這才看到后面還有一個小蘿卜頭,孩子太小了,走的又慢,剛才走在高粱玉米地中間都看不清楚。
他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了,一個村里住著,雖然隔了幾座山消息是靈通的,吳寡婦和后婆婆不和,隔三差五的又打又鬧,吳寡婦經常罵后婆婆生的病秧子招財,咒他早死。
今天吳寡婦帶著病秧子招財來,肯定是賣慘博同情,想討吃的。
吳寡婦可是敢抱公爹腿的人,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樣樣嫻熟。
葉尖尖明白楊胡子表情變幻的意思,等招財跟了上來,問他累不累,招財說他不累,剛才落在后面是因為撒尿。
山菊翠翠沖招財翻白眼,他當然不累了,兩個人輪流背了他好長一段路。
侄女侄媳婦背叔叔,少見。
葉尖尖不再理會揚胡子異樣的目光,進了店鋪,兩個伙計站在柜臺兩邊,柜臺后還坐著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噼里啪啦的撥打著算盤。
老者是吳老爺家的老管家,也是宗族人,和葉尖尖平輩,現在都不論輩傷了,都叫他吳管家,還有叫管家老爺的。
也有叫二掌柜的。
葉尖尖先看了三大間房打通的店鋪,說是店鋪,不如說是一大間大的倉庫,堆放著各種顏色的布匹,一壇一壇的醬油米醋,各種農具,一缸一缸的清油,還有貨架上擺放的針頭線腦,鍋碗瓢盆,瓷器,也有女孩子用的緞帶,頭繩,木釵骨釵木簪,印花的小手帕,幾只大的竹筐里還擺放著糕點,還有幾袋開著口的磨好的面粉:黑面,玉米面,高粱面,蕎面。
吳管家推開柜臺門出來,一雙白眼仁灰眼珠的眼睛咕嚕嚕在葉尖尖的臉上轉了好圈,皮笑肉不笑的問:“這不是旺財娘嗎?你這是?”
他很想調侃下眼前的寡婦,這些日子關于吳寡婦紅杏出墻,被屠夫娘子打了個半死扔回來的新聞早就在這幾面山上傳遍了。
作為同宗同輩的人,他聽得津津有味。
只是他這些年都替老爺管理店鋪,鎮上的商行,家里的店鋪都管,長期做生意,人比較圓滑,話到嘴邊對上吳寡婦忽然間看起來不那么刻薄的臉,沒說出來。
他可記得村里傳遍的,關于吳寡婦抓破調笑她的男人的臉的事,男人的輩分可比他高。
在吳寡婦眼里是沒有輩分這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