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月亮都升起來了,吳大拿才提著鋤頭有氣無力的慢慢悠悠的回來了,他今天在后山峽谷的地頭挖了兩塊草莖,可以吃的那種,便躺在后山坡上吃了。
又在一片玉米地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苞米棒,已經干死了沒成型的玉米芯子,嫩嫩的玉米芯子也能吃。
雖然吃了肚子不舒,脹脹的,總比餓著強。
吃飽了,他也不想回去聽羅氏嘮叨,看羅氏臉色挨羅氏打罵,更不想看到兩個兒子一個病殃殃的,一個臉上包著白粗布躺在炕上哭爹喊娘。
便一直等著天黑了,月亮都升起來才往回走,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他走著走著就覺得腰酸腿軟,渾身無力,頭上冒汗又惡心反胃。
蹲在路邊干嘔了好幾次,勉勉強強掙掙扎扎的拖著鋤頭,上了坡轉過山崗頭,就坐在地上動不了了,渾身的汗經過夜風一吹,冷颼颼的。
吳大拿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肚子也咕咕的叫,想起來解個大手,竟然站不起來了。
緊接著頭暈眼花,手都抖了起來,他有氣無力的喊:“老二,老二。”
喊了好幾聲,也沒人聽見,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吳大拿感覺自己撐不過去了。
冷汗一身接著一身的出,胃里燒的難受,一次一次的嘔吐,暈的天旋地轉,他蜷縮著身子,死死的抱著鋤頭。
吳二狗吃了晚飯喂了牲口,帶著虎頭在大門口轉了好幾次,很奇怪每天天黑爹就回來了,今兒個月亮都升起來了爹還沒回來。
吳二狗分家之后,雖然跟著大嫂一起生活,以前在大家養成的習慣一直保持著,那就是每天下午都會站在門前等著地里干活的爹回來。
有時候是看著爹轉過山崗,有時候是看著爹上了坡,因為他這個習慣大嫂無數次罵他身在曹營心在漢,讓他滾回那邊去。
他也就以后盡量小心,只要看見爹往回走就進院子,偶爾沒看,也會找個機會去那邊大門口看一眼。
想著可能是剛才喂牲口的時候爹回去了,沒看見,便去那邊看,大門毫無懸念的關著,他往開推了推,里面門栓插著,大門很舊了,能稍微推開點口子,他貼著門縫看,院子靜悄悄的,燈都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