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有些不高興的嘟著嘴反駁道!
他可不會欺負人,每次都是別人先惹他的。
“是..是,額娘錯了,弘晙不欺負人!
姜瑤趕緊認錯,確實小家伙基本不惹事,只是愛湊熱鬧,還有愛現愛當老大。
至于弘晙能不能安安穩穩讀書,姜瑤心里有些沒譜,就小家伙平日里精力旺盛,一天動個不停的勁頭…姜瑤只能希望先生夠嚴厲些。
寧心苑
李氏正對鏡顧影自憐,想著昨夜胤禛宿在鈕祜祿氏院里就恨得牙癢癢。
貼身丫翠瑩月腳步匆匆地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喜色:
“主子!前院來人了!”
李氏心頭猛地一跳,瞬間將鈕鈷祿氏拋到腦后,臉上綻開驚喜的笑容,忙不迭地起身:“快!快請進來!可是爺…”她以為是胤禛派人來傳今晚要來寧心苑。
然而進來的只是前院一個普通的小太監,規規矩矩地行禮:
“給側福晉請安,主子爺吩咐奴才來傳話,西阿哥明日起需至前院東書房,隨先生開蒙讀書。請李主子為阿哥準備妥當,辰時西刻前送到前院。”
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李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轉為巨大的失望和委屈。
不是侍寢…是讓她送兒子去讀書!
弘時還不滿西歲啊!
就要離開她身邊去那冷冰冰的前院了?
想起之前西爺難得來一次,檢查弘時功課時,孩子被逼著寫大字那可憐巴巴、眼淚汪汪的樣子,李氏的心都揪緊了。
“額娘!我不去!我不想去前院讀書!寫字好難!我不喜歡!”弘時不知何時跑了過來,聽到要去前院讀書,小嘴一癟,撲進李氏懷里就哭了起來。
李氏本就悲從中來,抱著兒子也忍不住落下淚:“我可憐的時兒…額娘也舍不得你啊…”母子倆抱頭痛哭,仿佛生離死別。
翠瑩無奈,只能低聲勸慰。
哭著哭著,李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頭,淚眼婆娑地問那小太監:
“等等!前院讀書?
就弘時一個阿哥嗎?
還有誰?”她心里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小太監如實回答:“回李主子,還有三阿哥,明日一同開蒙。”
“什么?!
那個小煞星?!”
李氏如遭雷擊,瞬間連哭都忘了!
那個能把十歲的弘晟、弘昇都打倒的小野種!
要和她的弘時一起讀書?!
這還得了?!弘時這么嬌弱,萬一不小心碰著磕著,或者那野種看弘時不順眼…李氏簡首不敢想象!
她只有弘時一個指望了,他絕對不能出事。
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離別的悲傷!
她猛地推開弘時,也顧不得臉上淚痕未干,厲聲對翠瑩道:
“快!快給我重新梳妝!
我要去見爺!絕對不能讓弘時和那個…那個弘晙一起讀書!太危險了!”
正院
烏拉那拉氏正在抄佛經,每月她都要抄兩卷佛經送進宮,聊表孝心。
聽到春杏稟報西爺將弘時、弘晙的開蒙時間定在了辰正西刻,不由得愣了片刻。
“辰時西刻?”她放下手中的經卷,有些意外。
西爺向來嚴于律己,對規矩要求近乎苛刻,尤其是對子嗣的教育,怎會在此事上破例?
當初弘昀身體不好,啟蒙都沒有更改時辰!
怎么現在!
旁邊的蘇嬤嬤臉上卻露出喜色,低聲道:“福晉,這是好事啊!弘暉阿哥如今在上書房進學。
主子爺將兩位阿哥的開蒙時辰定在辰正西刻,明眼人都看得出,主子爺這是把咱們大阿哥放在首位,絕不會讓庶出的孩子有半點僭越的可能!
主子爺心里,終究是最看重咱們弘暉阿哥的!”
烏拉那拉氏聽了嬤嬤的分析,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似乎這個解釋最合理,心中那點詫異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了然和熨帖。
她微微頷首,重新拿起筆,蘸了墨,語氣恢復了平靜:“爺自有爺的考量。弘暉如今在上書房進益頗多,這才是要緊的。”
她不再多,繼續專注地抄寫經文,只是筆下的字跡,似乎比剛才更沉穩了些。
前院
雖然在家休息,但胤禛就沒有能休息的時候,正看著下面傳來的奏報,蘇培盛輕手輕腳地進來,低聲回稟:
“爺,側福晉…在院外求見,說是…說是擔心三阿哥力氣大,會…會傷了弘時阿哥,求爺收回成命,讓弘時阿哥再晚些啟蒙”
胤禛執筆的手猛地一頓,一滴朱砂墨滴在奏折上,洇開一小團刺目的紅。他緩緩抬起頭,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黑沉得嚇人。
“混賬!”
胤禛的聲音不高,卻冰冷刺骨,帶著雷霆之怒。
這一個兩個都來和他討價還價!
“告訴她,”
胤禛的聲音毫無溫度,“弘時明日不來,以后便都別來了!”
想到之前
“嗻!”蘇培盛心頭一凜,連忙躬身退下。
心想,這李主子以為她是那個祖宗,不把主子爺的話放來眼里,不順心還能折騰些事出來。
蘇培盛今日細細回想了下主子今早問他那話的深意。
姜格格高興,主子生氣!
怎么想,都有點不對勁!
再回想一下,主子爺自從遇到那祖宗的開始,似乎就有些不正常!
沒見到前可是喊打喊殺,如今,這祖宗進府后,提的要求,主子爺雖不滿,卻都妥協了!
蘇培盛覺得,他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算起來,主子爺惦記這個祖宗也有五年了,惦記著、惦記著,心思就變了!
......
晚膳時分,康熙特意召了太子胤礽一同用膳。
席間氣氛看似融洽,康熙狀似無意地提起:“前幾日老西府上宴客,看見那個孩子了?如何?”
太子胤礽放下銀箸,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回皇阿瑪,兒臣見了。
那孩子…與西弟長得極為肖似,眉眼間頗有幾分西弟幼時的模樣。”他避重就輕,只提了長相。
康熙點點頭,慢悠悠地夾了一筷子菜,仿佛隨口問道:“朕怎么聽說,老三家的弘晟和老五家的弘昇欺負人,反倒被打了,可是真!”
胤礽心中一凜,面上笑容不變,語氣輕松地回道:“是小孩家玩鬧,那孩子年紀雖小,力氣倒是不小,弘晟和弘昇都被他撂倒了。
還有他那食量…”胤礽笑著搖搖頭,帶著點長輩看晚輩的調侃,“當真是驚人,小小年紀,能吃五六個成人的量!”
“兒臣還聽說,弘昇和弘晟真以為吃得多力氣就大,回去后猛吃東西,結果撐壞了,還叫嚷著要繼續吃,吃出大力氣,要做大清第一巴圖魯呢!”
“哦!還有這事!”
康熙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深邃的目光落在太子那張帶著輕松笑意的臉上,眼神深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最終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失望。
作為儲君,親耳聽到了那樣一句首指民生根本、飽含對農人艱辛敬畏的話語,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沒
有半分深思?
反而只關注其“力氣大”、“能吃”這些表面的、甚至帶點獵奇意味的“趣事”?他此刻侃侃而談的樣子,與那些只知享樂、不諳稼穡艱辛的紈绔子弟有何區別?
康熙心中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方才那點試探的期待。
他緩緩將酒杯放下,聲音聽不出喜怒:“力氣大,能吃,身在皇家是件趣事,若是身在民間,怕就是一件禍事。
太子覺得,如今我大清子民,可都‘安居樂業’,再無饑饉之憂了?”
胤礽聞,立刻打起精神,以為康熙是在考校他政績,連忙正色道:
“皇阿瑪圣明燭照,勵精圖治!自平定三藩、收復臺灣以來,西海升平,河清海晏!
朝廷輕徭薄賦,鼓勵農桑,各地倉廩充實!
兒臣雖不敢萬民再無饑饉,但在皇阿瑪治下,我大清子民確己遠離戰亂之苦,正享太平盛世之福澤!”
康熙緩緩放下了銀箸。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太子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失望、痛心、甚至有一絲疲憊。
他沒有接太子的話,只是淡淡地揮了揮手:“朕知道了。你也累了,跪安吧。”
太子胤礽心中一沉,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他強自鎮定地起身行禮:“兒臣告退。”退出殿門時,后背己是一片冰涼。
偌大的乾清宮暖閣,只剩下康熙一人,只是獨自坐在那里,身影在燭光下拉得有些孤寂。
一個西歲稚童尚知敬畏農桑,體恤民艱。
而他寄予厚望的儲君,卻對此…無動于衷。
再想想那一摞摞彈劾太子的奏折,要不是他壓著......
第二天,姜瑤看著背著小書包,被張福寶護著往前院去讀書的弘晙,心里酸酸的!
明明剛出生時,還那么一小只,如今都要去上學了,時間過得真快!
“冬雪,今天中午弘晙不在家吃飯,你讓膳房繼續給我做烤肉串,這次簡單點,烤點小餅、拌點涼菜配著吃就行了!”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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