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慢悠悠地洗漱完畢,把頭發烘干了才回到臥室。
本以為胤禛會像之前一樣在房里等著,沒想到屋內空無一人。
“難道走了?”
她嘀咕一句,也沒太在意。
如今天冷,她這頭濃密的長發擦干頗費了不少時間。
她順手將身上那件和弘晙同款的、毛茸茸的兔子樣式睡衣脫了,房間里地龍燒得旺,只著一件絲質薄睡衣便已足夠。
想著胤禛既然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走了,她也懶得再等,直接“噗噗”地吹熄了多余的蠟燭,放下床幔,爬上床,拉過被子就準備會周公。
至于弘晙,她剛才回來時瞥見他房間燈已熄了,想來是睡了。
誰知,她剛調整好姿勢,閉上眼睛,房門就“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誰?”
姜瑤警覺地睜開眼,出聲問道。
按道理冬雪她們都清楚她的規矩,不會這么晚不通報就進來。
那只能是……
“你以為是誰?”
胤禛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明顯的不悅。
“王爺?”
姜瑤松了口氣,隨即又有些好笑,“您這是跑哪里去了,我不是讓你在房間等我的嘛!
你不在,我還以為你回前院了呢!”
胤禛:......
“本王去了你的書房!”胤禛盯著床上那道坐起的身影,意味不明道。
“哦。”
姜瑤無所謂地應了聲,她書房又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繼續躺了下去,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準備繼續睡覺。
這大冷天的,即使屋里有地龍,但還是被窩舒服。
姜瑤這副渾不在意的態度,瞬間點燃了胤禛在書房里積攢的那股無名火。
他想起那些畫像,想起那個什么林秀才,想起姜瑤敷衍送他的“福”字,以及不用心捏的鐵馬,心頭那股邪火噌蹭往上冒。
他冷笑一聲,語帶譏諷:“本王看了你寫的字,練了這許久,還不如弘晙寫的,實在不堪入目。
還有你書房里那些畫,畫技粗劣,匠氣十足,若是裱起來掛出去,平白惹人笑話,還是收起來為好。”
姜瑤聞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人是有毛病吧?
大晚上不睡覺,跑來對她的字和畫挑三揀四?
他又不是她他的老師!
她沒好氣地回懟:“王爺,還睡覺嗎?
不睡就請便!
我就是一農戶出身,覺得這些字啊、畫啊的,能看、能記事兒就挺好。
王爺金尊玉貴,看不上眼,以后少看便是,何必自尋煩惱。”
說完,她直接把被子往上一拉,只露出一個黑黑腦袋,和枕頭上散開的發絲露在外面。
“你......!”
胤禛被她這毫不客氣的逐客令噎得一口氣堵在胸口,隔著床幔指著姜瑤背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這女人!
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黑暗中,只聽得見兩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一個帶著未消的怒氣,一個滿不在乎。
半晌,胤禛重重地哼了一聲,最終還是脫了外袍,帶著一身寒意躺了下來,卻是背對著姜瑤,中間隔了老遠,仿佛劃下了一道無形的楚河漢界。
姜瑤感覺到身邊的動靜,撇撇嘴,也懶得理會。
愛氣氣去,她睡她的美容覺了。
燭火已熄,只余床前那一盞燈透過紗制的床幔,映出一點朦朧的微光。
床幔之內,昏暗與寂靜被無限放大。
胤禛維持著背對姜瑤的姿勢,身體僵硬,心中的慍怒與一種難以喻的憋悶交織。
他閉著眼,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人漸漸均勻的呼吸,以及她刻意拉開的、涇渭分明的距離。
她竟然真的……毫不理會他,甚至躲得更遠。
這認知讓他胸口那股無名火灼燒得更旺,卻又無處發泄。
最終,那火氣在寂靜的黑暗里,奇異地轉化成了一絲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不甘和沖動。
他幾乎是帶著點賭氣的意味,猛地翻過身,長臂一伸,不由分說地將那個背對著他的、溫暖的身子撈進了自已懷里。
姜瑤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忽然被一股力量攬過去,撞進一個帶著涼意的懷抱,瞬間驚醒。
她下意識地想掙脫,語氣帶著被打擾的不悅:“干什么……”
話音未落,一雙冰涼得如同玉石般的腳,試探性地、帶著些許笨拙的遲疑,勾住了她溫熱的小腿。
“嘶——!”
姜瑤被那突如其來的冰冷刺激得一個激靈,睡意全無,猛地轉過身,沒好氣地推搡著他,
“你腳那么冰,怎么還往我身上伸呢!
知不知道這樣很不道德啊!
你下次要是再這樣,以后就別來了,省得被我不小心打死了,我還要背上條人命!.”
她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張牙舞爪地控訴。
胤禛主動的尷尬,在她這炸毛的反應下瞬間消散無蹤。
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他看到瞪圓了那雙漂亮的杏眼,腮幫子微微鼓起,像只炸毛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