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超出了它們的職權范圍，更超出了它們的理解范疇。

那桿代表“裁決”的天平，劇烈地震顫起來。它已經被設定了程序，要將林楓的“存在”清零。可就在清零的指令即將執行的剎那，一個更高權限的指令強行介入，將“抹消”改為了“強化”。

一邊是來自時間長河億萬年形成的固有法則。

另一邊，是來自一個“異常體”的、不講任何道理的霸道定義。

兩種絕對的力量，在天平這一個小小的支點上，轟然對撞！

“滋啦——！”

刺耳的、仿佛靈魂被撕裂的聲音，在林楓的意識海中炸響。

天平那空無一物的一端，原本是代表“虛無”的終點，此刻卻因為林楓的強行定義，噴涌出無窮無盡的、純粹的本源能量，瘋狂地涌向代表林楓“存在”的另一端！

抹消的力量有多強，此刻強化的力量就有多猛烈！

林楓的意識體，在這股狂暴的能量沖刷下，非但沒有被抹除，反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膨脹、凝實！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填充”。

原本只是一個漂浮在時間長河上的“觀察者”，此刻，他的每一絲意念，都在與時間長河的河水發生融合。

過去，現在，未來……

無數的信息流，不再是身邊的風景，而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能感覺到，在遙遠的玄幻大陸，天劍宗的護山大陣，因為他存在的“強化”，符文流轉的速度憑空快了三分。

他能感覺到，鬼三哭那爐子里正在煉制的丹藥，藥性憑空強了一成，爐火都旺盛了不少。

他能感覺到，瓦里斯的金色瞳孔中，無數數據流正在瘋狂刷新，試圖計算出這股突如其來的、遍布整個世界的“存在感”增益，究竟源于何處。

一切與他有關聯的“因”，都在這一刻，結出了更加豐碩的“果”！

這就是“我即因果”的雛形！

然而，時間守護者，作為因果律的具現，它們的反擊，也隨之而來。

“啟動……因果律武器。”

手捧書冊的守護者，那記錄著“未來”的書本，無風自動，嘩啦啦地翻到了空白的第一頁。

它的意志冰冷而堅決。

“無法從‘果’上抹消，便從‘因’上根除。”

下一刻，守護者伸出光芒凝聚的手指，在空白的書頁上，重重地寫下了一行字。

事件：林楓（幼年）于荒山之中，傷重不治，其靈魂與肉體徹底湮滅，從未有過穿越，也從未有過后續的一切。

這一行字，不是預，而是“裁定”！

它們動用了最核心的權限，不是在林楓穿越的那個節點進行修改，而是直接追溯到更源頭的，這具身體的原主死亡的那個“因”！

它們要從根源上，否定林楓“存在”的基石！

“轟隆！”

整條時間之河，從下游到上游，掀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海嘯！

河水倒灌，時間逆流！

林楓感覺到，一股遠比剛才“天平抹消”要恐怖億萬倍的虛無之力，鎖定了自己。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他的存在，而是……刪除！

仿佛一個程序員，在無窮無盡的代碼中，找到了名為“林楓”的那個最原始的變量，然后按下了“delete”鍵。

與他相關的一切，都在飛速地消退。

天劍宗的記憶開始褪色。

鬼三哭、瓦里斯、莉亞的身影在他腦海中變得陌生。

他剛剛領悟的“根源定義”，那枚與他靈魂綁定的“敘事核心”，也開始出現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崩解。

他的“存在”，正在被從整個時間線上，連根拔起！

“原來如此……”

在這即將被徹底刪除的最后瞬間，林楓的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他的“根源定義”權限，對守護者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