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兩種截然不同的定義之力在空中碰撞。鬼三哭的“裁決”成功地阻止了圣殿的進一步沙化,但那暗紅色的火焰人形,卻只是晃了晃,毫發無傷。它立刻轉換了目標,指向自己腳下的大地。
定義:此地,為‘海’。
堅實的地面瞬間變得柔軟、虛化,竟真的有蔚藍色的波濤憑空產生,要將它周圍的一切化作一片汪洋。
鬼三哭疲于奔命,他就像一個消防員,哪里起火就去哪里撲救。他發現,這個“刺頭”的定義雖然混亂,卻有一個特點:它從不與他進行正面、持續的對抗。它只是不斷地提出新的、破壞性的、彼此毫無關聯的“定義”,每一個定義都像一個需要被緊急處理的“bug”。
“主上,此存在……其邏輯核心處于混沌狀態!它的定義不追求‘正確’,只追求‘生效’!我的‘秩序裁決’只能被動防御,無法根除!”鬼三哭的意念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焦急。他的“規則”是用來管理一個文明世界的,而不是用來跟一個瘋子吵架的。
“正在分析……”瓦里斯的“道衍矩陣”此刻正以超負荷的狀態運轉。無數數據流如瀑布般刷過,他沒有參與防御,而是像一個最冷靜的戰場分析師,將那個火焰人形每一次的定義、每一次能量波動、每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都記錄下來,進行比對和建模。
“它的定義碎片,共計三百七十一萬九千八百二十六種……”
“重復率最高的概念:‘背叛’、‘燃燒’、‘王座’、‘凋零’……”
“情感波動分析:憤怒91%,悲傷87%,悔恨99%……”
瓦里斯像一個最高明的心理醫生,透過病人瘋狂的囈語,一步步拼湊出其病癥的根源。
林楓始終懸浮在空中,靜靜地看著。他讓鬼三哭去應對,就是要測試“初界”的“免疫系統”在面對這種“病毒”時的反應。鬼三哭的“秩序”是“防火墻”和“殺毒軟件”,雖然略顯僵硬,但確實有效地阻止了“病毒”的擴散。
現在,是時候由他這個“系統管理員”,來進行“根源修復”了。
“瓦里斯,找到了嗎?”林楓的意念平靜地問。
“找到了,主上。”瓦里斯的意識體中,投射出一段由無數光點組成的模糊影像。影像中,是一個無比輝煌的黃金王座,一個與火焰人形有幾分相似的、曾經完整而威嚴的身影,正坐在王座之上。隨后,畫面破碎,王座崩塌,世界在烈火中燃燒。
一個核心的、反復出現的定義碎片,被瓦里斯用紅圈標注了出來。
執念:若我能……重來……
“原來如此。”林楓了然。
這不是一個瘋子,而是一個在世界毀滅的最后一刻,充滿了無盡悔恨與不甘的“王”。它的瘋狂,源于它的痛苦。它想毀滅一切,是因為它曾經珍視的一切,都已被毀滅。
林楓動了。
他沒有像鬼三哭那樣,用更強的“定義”去覆蓋和鎮壓。那只會激起“王”更強烈的反抗。
他緩緩降落,站在那片被“王”定義為“海洋”的虛假波濤之上。他沒有驅散海水,反而任由那冰冷刺骨的“概念之水”淹沒他的腳踝。
他看向那個仍在咆哮的火焰人形,沒有釋放任何威壓,只是將一道溫和而清晰的意念,傳遞了過去。
這道意念,不是一個“指令”,而是一個“場景”。
在他的定義下,周圍的環境變了。鬼三哭的圣殿、瓦里斯的矩陣、甚至整個“初界”的邊界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充滿了勃勃生機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