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穿行在這片咆哮的意識風暴中,如履平地。這些足以讓任何一個天道級存在都瞬間精神分裂的“噪音”,對他而,不過是后廚里,一個因為菜品不完美而砸鍋摔碗的、脾氣暴躁的主廚在發牢騷。
很快,他來到了風暴的中心。
這里,是一個由無數干涸的“顏料”所構成的洞窟。洞窟的中央,蜷縮著一個模糊的光影。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凝聚成一個捶胸頓足的巨人,時而又潰散成一灘無助哭泣的光液。它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支同樣由光構成的、殘破的“畫筆”。
這就是那個“錯誤的創世主”。一個在創世過程中,因為過于追求某種偏執的“藝術美感”,而最終走火入魔,導致自身本源崩潰,連同他所創造的宇宙雛形,一同“畫”成了一副失敗作品的可憐蟲。
那片“失控的色彩”,就是他失敗畫作上,永不干涸的、流淌著“錯誤”的油彩。
看到林楓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那個光影瞬間暴怒了。
“滾出去!不準看!不準看我的失敗!這是我的!我的痛苦!我的杰作!”
它咆哮著,揮動了手中的畫筆。整個洞窟,所有的“失敗顏料”都活了過來,化作億萬條毒蛇,向著林楓噬咬而來。每一條毒蛇,都代表著一種極致的負面概念:嫉妒、怨恨、悔恨、絕望……
這是它所有失敗與痛苦的集合體,是它最得意的“收藏”。
林楓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躲閃,也沒有防御。
他只是伸出手,在他的掌心,那顆名為“飯盒”的虛無黑曜石,靜靜地懸浮著。
它沒有變大,也沒有釋放出吞噬之光。它只是……存在于那里。
一種純粹的、絕對的、不含任何雜質的“黑”。
當那些五顏六色、充滿了負面情緒的“毒蛇”,沖到林楓面前時,它們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它們仿佛看到了某種天敵,某種在概念層級上,凌駕于它們一切之上的終極存在。
所有的“色彩”,無論多么鮮艷,多么狂暴,在“絕對的黑”面前,都失去了意義。因為“黑”,是所有色彩的終結,也是所有色彩的。
那些“毒蛇”開始顫抖,然后,它們像是見到了母親的孩子,爭先恐后地,主動地,涌入了那顆小小的黑色石球之中。
虛無黑曜石的表面,連一絲波瀾都沒有泛起。它只是將這些“顏料”,安靜地“收”了進去。
轉瞬間,整個洞窟,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那個目瞪口呆的、舉著畫筆的光影。
“我的……我的顏色……”它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迷茫和恐慌。它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失敗、所有的“藝術”,都被那個小小的黑色球體,給“沒收”了。
林楓沒有理會它的失魂落魄。他像一個查抄劣質產品的工商執法人員,開始對這個“后廚”進行徹底的清掃。
他意念一動,虛無黑曜石飛出,開始在這片“創-世之骸”的內部,進行一場大掃除。
那些凝固在“墻壁”上的、如同腫瘤般的“錯誤法則”,被吞噬。
那些在角落里哭泣的、由“破碎夢想”構成的幽靈,被吞噬。
那些從裂痕中不斷滲出的、新鮮的“失控的色彩”,更是被當做主食,一口口地吃干抹凈。
整個“創世之骸”的內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凈”起來。
那個失敗的創世主,無助地看著自己的一切被清空,它像一個被搶走了所有玩具的孩子,最終崩潰了,癱倒在地,化作一灘光液,發出了絕望的嗚咽。
“沒了……什么都沒了……我畫不出去了……我什么都畫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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