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危險的是,她此刻心神完全沉浸在感悟里,對外界毫無防備。若在瞬移落點恰好遇到空間亂流、陣法,或者……某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的閉關之地,哪怕只是最輕微的干擾,都可能導致她感悟中斷。”
申屠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神通覺醒被打斷的反噬,輕則經脈受損、修為倒退,重則……神魂受創,甚至可能被失控的空間之力撕碎,或者永遠放逐在空間夾縫之中。”
這才是他最恐懼的事情,田甜并非被擄走,而是踏上了一條機遇與死亡并存的覺醒之路。
她每一次無意識的瞬移,都是一次生死輪盤賭。
而他和所有正在搜尋的人,就像是在與時間和命運賽跑,必須在厄運降臨之前,在她下一次危險瞬移發生之前,找到她,并設法護住她完成這危險的覺醒!
申屠星抬起頭,望向變幻莫測的天穹,眼中金芒一閃而逝,周身散發出更加恐怖磅礴的妖皇氣息。
搜索必須更快,范圍必須更廣!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在這隨機傳送的賭局中,獨自面對那未知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危機。
妖皇令再次被催動,更多的妖族被動員起來。
人族各宗門也收到了更詳細的指示――注意一切異常的空間波動。
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搜尋,進入了更加緊張激烈的階段。
而田甜的命運,如同她不斷變換的位置一般,懸于未知,牽動著無數人的心。
――――――
七月的日頭,毒得像是要把大地最后一絲水汽也榨干。
黃土坡上的幾畝薄田,在灼熱的空氣里微微扭曲著,仿佛隨時會燃燒起來。
地頭的幾棵老槐樹,耷拉著蒙塵的葉子,投下些許聊勝于無的斑駁陰影,知了聲嘶力竭地鳴叫著,更添了幾分燥熱。
“咳咳,老頭子啊,這天太熱了,毒日頭底下要曬死人的,先別干了,來樹底下歇歇,喝口水……”
一位頭發花白、身形瘦小的老婆婆,坐在老槐樹根凸起形成的一個天然“矮凳”上,一邊用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一邊朝著田埂那頭用力招手。
她的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沙啞,被熱風一吹,更顯干澀。
不遠處,一個同樣頭發花白、脊背佝僂的老頭,正赤著上身,只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粗布褲子,奮力揮動著鋤頭。
古銅色的皮膚被曬得黝黑發亮,汗水如同溪流,順著他深刻在背上的皺紋溝壑蜿蜒而下,最終洇濕了褲腰。
聽到呼喚,他停下動作,拄著鋤頭柄,微微喘著氣。
他摘下頭上那頂破了好幾個洞、邊緣散亂的舊草帽,使勁對著自己扇了幾下。
風是熱的,帶著汗咸味,他順手扯下搭在脖子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粗布汗巾,胡亂地在臉上、胸膛上抹了一把,汗水立刻又從那密布的毛孔中沁了出來。
“曉得了,曉得了!”他朝樹蔭下回應,聲音洪亮卻帶著疲憊,“就剩這一小壟了,我再翻一會兒,把這塊地弄利索了,等日頭偏西就好種豆子了。你莫管我,自己多喝點水,待在蔭涼里莫動,別中了暑氣……”
老婆婆聞,無奈地嘆了口氣,渾濁的老眼里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