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荷念荷,當初念荷,如今念人。”
兩名侍衛沒辦法答話,沈遠修也不在意,畢竟他這話不是說給任何人聽的。
“郡主。”
步入亭中,老大儒又換上了一張笑臉,先是與秦七汐行了一禮。
盡管他是對方的老師,但就地位而,皇室永遠凌駕于任何人之上。
“老師來得正好,快看看這首詩!”
“詩?”
順著秦七汐的指引,沈遠修終于注意到,在念荷亭的兩根立柱之上,歪歪扭扭刻著兩行文字。
那字是真丑!
但其詩文的內容,卻讓他整個人頓住,剎那間便被帶進一片無邊無際的蓮湖美景當中。
“好,好詩啊!”
小老頭激動得滿面紅光,“以其寫景的水平,又是一篇足以收入乾文閣高層的佳作!”
對于沈遠修來說,最近發生的事簡直不可思議。
乾文閣每年只能錄入十篇作品,換做以前,能讓他一眼便覺得能被收錄的詩詞,數月都難逢一例。
可最近才短短幾天,便已經有兩篇佳作橫空出世!
或許,那日他夜觀天象,一顆前所未見的異星冉冉升起,真就象征了某種預兆。
大乾文壇,要變天了!
但,異星只有一顆,佳作卻有兩篇。
想到這里,沈遠修再端詳那文字,不禁蹙眉。
“莫非,這首詩與那日的詞,乃是同一人所作?”
同一人所作?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
那一晚的文會上,當國經院大儒陳馗念出那首“東風夜放花千樹”之時,在場所有人對詞文的認知,都被拉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今天,念荷亭的木柱上,這首寫景詩也讓他們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這首詩且可以說是江云帆所寫。
可那晚的詞,也會是江云帆寫的嗎?
所有人都懵了,唯獨秦七汐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驚喜的神色。
難道說,老師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了?
“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許靈嫣忽然搖了搖頭,直接否定了這個想法,“短短三個月前,江云帆還對詩詞一竅不通,如果那詞當真是他所寫,這樣的頓悟未免也太突然了!”
她始終堅信,楊文炳口中的彥公子另有其人,而那個人理應是完美的存在。
而江云帆,不配!
“小汐,你可還記得江云帆門前牌匾上的詩文?”
“自然記得。”
說來也奇怪,秦七汐對繁瑣之事一向沒什么記憶能力,但對有關這江云帆的事,卻記得特別清晰。
或許是這人太過與眾不同了吧。
“那首詩,與今天這一首的風格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能寫出來的。”
許靈嫣立刻回想起,當時在鏡湖畔紅雀亭中的那一幕。
那位聲稱她琴技低劣的老者,讓她在一瞬之間,看到了那位享譽江南的大儒,入云居士的影子。
對方到底是不是入云居士,她不敢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江云帆同他關系很好。
此外,出自江云帆之手的這些詩句,很可能不是他本人所寫。
“那就有意思了。”
沈遠修輕撫胡須,“若這一詩一詞,不是由同一人所寫,那這小小的鏡源縣,怕是臥虎藏龍。”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熱血沸騰的感覺了,大乾文壇就像一汪沉靜了多年的死水,此刻突然掀起了道道大浪,洶涌澎湃。
“郡主,老夫對你們口中那位江公子倒是很感興趣,不如我去與他見上一面,探探此人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投機取巧。”
“好,那便有勞老師了。”
正好,秦七汐也想多了解一些關于江云帆的事,她沒辦法親自出面,讓老師前去看看虛實,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她又忽然想到一點,再次抬頭看向亭柱,喃喃道:“我記得父王當年說過,凡為此亭題文者,皆有重賞。墨羽……”
“屬下在!”
“你速會樓舫差人寫信,將此事告知父王,讓他把用作獎賞的東西準備一下。”
“是!”
墨羽領命而去。
而在場的幾人,又就著那詩句分析了好一陣。
中途間歇之時,青璇來到秦七汐身旁。
“郡主,這湖游到尾聲,晚膳時間也該到了,請問郡主想吃什么,我這就回船上通知膳房。”
“不必了。”
秦七汐的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我要吃雞精面!”
中午那小小一份,還被許靈嫣分去不少,這讓她有些意猶未盡。
趁著江云帆也回了客棧,正好叫人去打包一份。
青璇心領神會:“屬下這就去。”
“青璇姑娘!”
青璇剛一踏出亭子,便被許靈嫣叫住。
“我也要一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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