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山腳下,遙遙便望見一座小小山寺。
之所以說是小,是也就只有三間房,房子和墻體由青黑山石壘就,兩扇門板是尋常木板拼湊而成,而木板已經歷經風雨后有些破損,此刻緊緊合著。
姜若淺微蹙眉頭,這廟宇簡陋得很,比起她往日去的香火鼎盛的皇家寺院,怕是只配稱不得“寺”,說山“廟”更合適。
前面,不消吩咐,江寒已上前叩門。
須臾,木門吱呀開了道縫,一個身著粗布禪衣的小沙彌探出頭來。
江寒與他低語數句,小沙彌便從門內走出,引著幾人往后山而去。
裴煜側目看向姜若淺,淡聲道:“走吧。”
幾人順著后山小徑拾級而上,行至一處山崖前,小沙彌抬手指了指崖壁半腰的山洞。
姜若淺抬手遮在額前,望向被落日余暉染成鎏金的崖壁。
壁上懸著一架軟梯,細看不過是兩根麻繩拴著些粗木棍。
她暗自腹誹,這樣的梯子,怕是只有身負絕世武功的俠客才能攀上去。
換作是她,別說力氣夠不夠,便是那份勇氣也全無。
這時裴煜抬眼,朝江寒抬了抬下巴。
江寒身形一掠,縱身攀上軟梯,不過幾下便翻進山洞,隨即俯身朝下抬手示意。
裴煜伸臂便攬住姜若淺,姜若淺心頭一緊,瞧他這架勢是要抱她上去。
可他若一手抱她,便只剩一手抓繩。
太危險。
慌忙道:“陛、陛下,臣婦在下方等候便是。”
裴煜卻已將她抱起,沉聲道:“抱緊朕。”
姜若淺慌忙伸手圈住他的脖頸。
二人踏上軟梯,梯身頓時晃得厲害。
姜若淺嚇得小臉慘白,眼睫簌簌輕顫,一顆心懸在嗓子眼,暗自嘀咕:這細細麻繩,會不會扛不住兩人的重量?
裴煜瞧出她害怕,聲音沉而穩對她道:“閉上眼。”
姜若淺依閉眼,緊緊靠在他肩頭,再也不敢往下張望。
裴煜重生以來,還是頭一回見她這般乖順模樣,薄唇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淺淺弧度。
……
“睜開眼。”
隨著裴煜沉穩的聲音響起,姜若淺依睜眼,腳下已是穩穩立在山洞之中。
她下意識朝洞口下瞥去,這一眼,直叫她驚在原地。
竟是德福公公正往上攀,那圓胖身子動作卻利落輕快,半點不見滯澀。
“德福公公他竟然……”她驚得話未說完。
裴煜溫聲輕笑:“德福的身手,堪比一等暗衛。”
姜若淺愕然,粉軟的唇瓣微微張開。
在她印象里,德福公公已跟隨裴煜多年,向來是一副和洵唯諾的內侍模樣。
裴煜見狀解釋:“朕三歲那年,曾被一個嬤嬤險些掐死,父皇便送來一個會武功的內侍,便是德福。那年他也才十歲,他既能侍奉朕左右,亦可護朕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