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看著那只蒼老的手，偏頭看向了一邊的白博雅。

白博雅拉起老夫人，好脾氣的解釋：“娘，她不是阿雪，她是阿雪的孩子茶寶。”

白老頭手一抖，碗都差點摔了。

他連忙放下碗，趕緊攔住老夫人，生怕她惹幼崽嫌了。

但他總忍不住偷偷去瞥荼茶，細細看她的臉看她的眉眼，慢慢也紅了眼睛。

老夫人還在阿雪阿雪的喊荼茶。

白老頭不厭其煩的說：“不是阿雪，那是阿雪的孩子，之前在冷宮的那孩子，老婆子你還記得嗎？”

白博雅低聲解釋：“外祖母她得了病，不記人沒禮數，你遠著她就行了。”

荼茶點了點頭，隨后緩緩走上前。

小幼崽仰頭，伸出小手主動拉住老夫人的手。

她奶氣的說：“外婆，我不是娘親，但是你可以叫我小小雪。”

花廳里，瞬間安靜。

老夫人看著荼茶目不轉睛，好一會她還是喊：“阿雪……”

小幼崽糾正：“外婆，我是小小雪。”

她想了想，從荷包里掏出一枚小雪花貼片，往眉心一貼。

小雪花貼片是上回在長公主府，姑母見她喜歡雪花花鈿，遂讓人制了幾十枚，丟給她自個玩耍。

荼茶指著小雪花重復說：“外婆，我是小小雪。”

這下，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幼崽眉心的小雪花，咬字清晰的喊：“小小雪。”

“嗯！”小幼崽響亮回答，“外婆要記得哦，我是小小雪。”

“小小雪。”老夫人又喊了一聲。

小幼崽再應，老夫人再喊，她又應。

祖孫倆人像是在玩一種很新的游戲。

白博雅站邊上看了會，滿心感慨，心臟酸澀得厲害。

白老頭背過身后，捻起袖子擦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大哥，你把阿雪的孩子帶回來了？”

白歲安推著輪椅，飛快沖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廳中的矮墩墩小幼崽。

荼茶回頭，正正和白歲安視線撞上。

下一秒，白歲安愣住了。

小幼崽這張臉……

不等他反應過來，小幼崽咻的躲到老夫人身后。

她抓著她裙擺，指著白歲安告狀：“外婆，他上次拿搭著箭的大弓對著我。”

唰！

所有人齊齊扭頭，盯住白歲安。

白歲安：“……”

老夫人最生氣，幾步站到二兒子面前。

白歲安有點小激動：“娘，你記得我了？”

老夫人哪里記得，只下意識伸手擰他耳朵。

她還很兇的警告：“不許欺負小小雪。”

老夫人那點力氣，哪里是能擰痛人的，可白歲安一剎就喉頭發澀發酸。

他滿目怔然：“娘？”

年少時，母親教訓兩個兒子，從來不打屁股，都是擰耳朵。

她腦子遺忘了兩個兒子，身體卻幫她在記著。

白歲安這模樣，反而嚇到了老夫人。

老夫人推著小幼崽，警惕的退后兩步：“小小雪，我們離這個怪人遠一點。”

荼茶看看外婆，又看看小舅舅。

她牽著老夫人往外走，故意大聲蛐蛐：“外婆說得對，半夜拿弓對著崽的怪人。”

白歲安：“……”

好記仇的小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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