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也沒多想,一頓晚膳用的其樂融融。
此后的幾天,獬豸能不進宮就不進宮。
既不能說謊,也不能不答,那就避著皇帝。
如此,十日一晃而過。
皇帝忽然想起真國師的事,這才驚覺好些時日沒見獬豸了。
他召慎刑司的人來一問,方知獬豸就沒進宮點卯入值過。
獬豸曠工十天!
皇帝氣的想砍他:“把他給朕綁進宮來!”
在府里窩著捏手辦的獬豸,自在的樂不思蜀。
待被下屬五花大綁拖進皇宮,他一個激靈,理智上線了。
獬豸心如死灰:“……”
小寶,伯父幫不了你了。
果然,皇帝第一句就問:“真國師可有線索?”
獬豸想搖頭,但嘴巴有自已想法。
他脫口而出:“有了。”
皇帝怒意稍緩:“什么線索?”
獬豸心里小人淚流滿面。
小寶,伯父真的嘴不由已啊。
獬豸:“真國師就在京城。”
皇帝鳳眸一瞇:“立刻差人排查,不要聲張,另外最近進出城也仔細盤問。”
這話之后,皇帝就不盤問了,獬豸悄悄松了口氣。
再問下去,他把嘴皮子咬爛,都管不住那張嘴,保管問什么說什么。
他后背冷汗涔涔,過皇帝這關比鬼門關還難過。
驀地,皇帝下頜一點那樽貓貓崽的小泥人。
他說:“朕聽小九說,你珍藏的小人,可以換不同的衣服。”
獬豸茫然點頭。
皇帝又說:“能給這個換嗎?”
聞,獬豸視線落貓貓崽小泥人身上。
那捏人捏的惟妙惟肖,身上穿的雪白貓貓服,根根毫毛畢現。
獬豸:“這種小泥人衣服都是捏好的,換不了裝,得木雕那種多個部位組合的才行。”
皇帝毫不客氣:“明天呈個上來,要可以換裝的。”
說完,他便不理獬豸,拿起御筆繼續批閱奏書,只差沒直接說,你可以滾了。
獬豸心頭直犯嘀咕,不曉得皇帝要小娃娃干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拿來玩的!
開玩笑,他這皇弟就是事業狂,對吃喝玩樂打小就不屑一顧。
獬豸想不明白,只得老老實實回府,熬了個通宵,緊趕慢趕雕了個荼茶模子的木雕出來。
第二日,皇帝的龍案頭。
一樽精致如稀世藏品的小人擺上頭,那木雕的小人,有著圓乎乎的腦袋。
面容是拿很細的毫筆層層上妝過的,唯有如此,人物神態才會活靈活現。
q版的身軀,穿一身飛天仙女的小衣裙。
橙紅和青綠相應,臂間吳帶飄飄,又優雅又可愛。
皇帝盯著小人,鳳眸眨都不眨,好半天沒說話。
殿中,氣氛凝滯晦澀。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
獬豸站的腿肚子打顫,鬢邊冷汗狂流。
半個時辰后,皇帝抬手揮了揮。
獬豸如蒙大赦,摸爬打滾的滾出紫宸殿。
待殿中再無旁人,皇帝冷淡的看了福安一眼。
福安福至心靈,不動聲色關上殿門,把起居郎也關在門外。
吱嘎。
殿門關死的下一秒。
福安雙眼冒精光,一步跨到案邊,皇帝也身體前傾。
主仆兩人不約而同湊近了看飛天崽小人。
福安挪來宮燈:“陛下,真真是小小殿下!哎喲喂,怎么漂亮的這么招人稀罕哪。”
皇帝點頭:“獬豸還是有點能耐。”
福安大膽提議:“陛下,奴召繡娘來,各種小衣服多多的,就算是小人,那也是殿下,不能委屈了。”
皇帝摸到御筆:“朕畫幾套,讓繡娘明天就弄出來。”
又一日,那小人換上小龍袍,和貓貓崽泥人擺一起。
進殿議事的朝臣還沒開口,皇帝就道:“眾位愛卿怎么知道,小九眼饞朕的龍袍,還是個有大志向的,非要穿一穿?”
朝臣們:“……”
旁人說這話腦袋不保。
您自個說這話,我們還能說什么!
又又一日,小人換一身英氣的鮮紅騎裝,坐金馬上。
皇帝:“什么?眾愛卿問這是什么?這是朕小九啊,這孩子特別孝順,說長大了要率我大晉鐵騎征服外域。”
朝臣們:“……”
我們問了嗎?
我們什么都沒問!
又又又一日……
……
有志氣、特孝順的荼茶:“……”
什么?你說什么?
俺種麥嘞,不懂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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