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走近,他睜開眼睛,似乎想笑一下,但撐不起嘴角。
荼茶見他黑眸微濕,眉間帶哀色,兩鬢似乎就在剛才變灰白了。
威武的堂堂上將軍,身上竟充斥著叫人揪心的破碎感。
忽的,荼茶一陣心慌。
她投進白博雅懷里,小胳膊努力抱住他。
“大舅舅,”小崽聲音不安,“我還沒長大,你要一直陪著我。”
白博雅喉頭哽塞,他單臂環著小幼崽。
他說:“好,你活一百歲,大舅舅也陪著你。”
是哪,她過幾天才滿6歲,還需要好長時間才能長大。
他要活著,長久的活著,給小寶當靠山。
荼茶抬起頭來,伸長小手去摸他眼角:“大舅舅不難過哦,母妃也不想你這樣,往后你陪著小寶,小寶也陪著你。”
一句“你陪著小寶,小寶也陪著你”,頓讓白博雅眼眶涌起熱淚。
他抱緊小小的幼崽,像再次擁有了全世界。
撕裂的心臟,淌過治愈的暖流。
于是,長久以來的鈍疼消失了,他的胸腔里重新生長出新的嫩肉。
雖然疤痕仍在,但它在愈合。
“嗯,”白博雅很快恢復好情緒,“讓小寶看笑話了。”
荼茶搖頭,圓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高舉一只手,期待的說:“大舅舅,回去的時候我想騎大馬。”
白博雅哪會不應她:“行,我們跑前面。”
荼茶高興了,跑去摸摸黑旋風:“小風風,你懷沒懷寶寶?你要給我生一只黑白皮的漂亮小馬崽哈,我偷扶翼的口糧送你呀。”
扶翼的口糧,是馴馬師專門挑選準備的,草料極品,味道絕贊!
黑旋風眨巴大眼睛,噴了個響鼻,也不曉得聽沒聽懂。
白博雅拍它肚子:“懷了的,約莫有一個月了。”
荼茶驚喜的直跳小腳:“嗷,小風風超棒!我騎大馬會不會跑壞小風和馬寶寶?”
白博雅好笑:“不會,適當跑跑它心情好,對馬寶寶反而更好。”
于是,回去的路上,白博雅帶著荼茶坐黑旋風,一馬當先跑前頭。
小崽快活的笑聲,隨著風散落了一路。
馬車里的安嬪聽著,不自覺抿唇就笑了,燕姑姑臉上也有笑意。
不過,她看了看安嬪說:“娘娘,今時不同往日,殿下現在身份大白,您若有什么想法,可跟殿下提一提。”
也就是皇帝的后宮形同虛設,陛下也不在意妃嬪,私下里她才敢這么一說。
安嬪心重重一跳:“燕姑,莫要拿我開玩笑。”
多年的后宮生活,她知自已不夠聰明,唯有謹小慎微才行。
燕姑姑:“殿下和娘娘和白家的情分,老奴從未多說過,一應都是殿下自已去看、去感受的。”
“最后啊,殿下還是和你們親近,那證明在殿下心里,你們都是真正愛護她的人。”
“殿下從不薄待真心對她的人。”
連他們這些奴才,殿下也都一一著想,更何況是安嬪和白家人?
話到這里,燕姑就不說了。
徒留安嬪神色怔然,她真的還可以有旁的想法嗎?
她真的還能……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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