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歪頭:“父皇很難回答嗎?”
福安想說什么,被皇帝一個眼神喝退。
他將卷宗推過去:“朕回答不了,因為朕也不知,朕前兩天才察覺,朕少了這件事的記憶。”
荼茶翻開卷宗,飛快看起來。
上面每一條冰冷的墨字,在她眼里都像是一攤血跡。
“非皇族疑孽種”“抱走”“妃大出血”“氣絕身亡”“貴體失蹤”……
荼茶手都在抖,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已的出生,竟叫母妃經歷了這些。
旁邊還有國師莫咎下黑手,又要護著剛出生的她。
她低著頭,皇帝說了什么,她都沒聽清。
啪嗒。
啪嗒,啪嗒。
一滴、兩滴……
冰冷的液體濺落卷宗上,洇開陳年墨跡,模糊了字眼。
荼茶哭了。
皇帝驚:“小九?”
他繞過去,一把將小崽抱起來放龍案上。
時隔十五年,皇帝再次體會到驚慌的情緒。
不是小打小鬧的驚慌,而是頭頂的天驟然傾塌的那種驚慌。
強大如他,也手足無措。
“是朕不好,”他抬起幼崽小臉,輕輕給她擦臉上的淚,“朕向你保證,一定會把你母妃找回來。”
荼茶眼睛澀紅,圓溜溜的漆黑眼瞳,蒙上一層水色,她小鼻尖也粉粉的。
她沒有嚎啕大哭,這樣沉默的哭泣,反而更令人揪心。
皇帝無奈嘆氣:“乖,莫哭了,哭的朕都不好了。”
他把人擁進懷里,輕輕拍著她后背。
一刻鐘后。
荼茶吸著熱熱的紅棗奶茶,雖然眼尾還有點薄紅,但已經不哭了。
皇帝將慎刑司的人找來,將案卷移交過去,吩咐盯著永生教去查,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找回貴妃貴體。
他不想荼茶再那么哭了。
然而,吸著竹吸管的荼茶忽然問:“父皇,為什么會突然丟失記憶?”
還只是特定的一段記憶,怎么看怎么古怪。
皇帝頭疼,又不能不回,還不能騙崽。
他沉默了會說:“朕的龍玉,也有裂紋多年了,多少會有些癥狀。”
傻子的出現,根源在龍玉,他也沒騙崽,都說的真話。
皇帝想,萬一小崽要是繼續追問……
“哦,”荼茶平淡應了下,剛好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我出去一下。”
她放下奶壺,接過福安手里的小披風,系著就往外走。
皇帝:“……”
饒是皇帝,都被這不按套路來的小崽,搞的愣了一下。
他問福安:“天都黑了,她做什么去?”
福安往外張望了下,遲疑道:“小殿下像是往長春宮方向去了。”
皇帝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刻鐘后。
“報,小殿下打落了罪人昭羲牙齒!”
皇帝坐著不動:“去宣院正過來,等會小九回來給她看看手。”
“報,長春宮見血了!”
皇帝騰的起身:“誰的血?”
來人:“……罪人……”
皇帝復又坐下:“那沒……”
“報!小殿下要殺了罪人昭羲!”
福安大驚:“陛下!快勸勸殿下,那罪人還頂著龍玉,暫且不能死啊。”
皇帝竟是掙扎猶豫了。
要再哭了……
三息后,他妥協嘆氣:“小九實在要報母仇的話,讓暗九送把鋒利點的刀,別太重小九拿不動。”
福安:“???”
您要不要看看您在說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就昏庸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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