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沒批奏折了,這一摸著完全停不下來。
皇帝批了一本又一本,眼看這都到寅時了,他還精神抖擻得很。
可是,所有的奏折都批完了。
不管是緊不緊要的,還是無關緊要的,皇帝一口氣全都批完了。
他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少了點,這折子數量怎么少了?”
困成狗的福安翻了個白眼。
要叫殿下聽到您這話,看她和不和你翻臉就對了。
沒了奏折可批,皇帝又半點不困。
他左右閑不住,總想找點事干,一看沙漏,距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
皇帝頭一回覺得,朝政太輕松了,太沒挑戰難度了!
不期然的,皇帝看到壓在最下面的一張白紙。
上面胡亂記著一些小點,注入“南北分卷”、“融合”、“以省卷替之”等等零散的只片語。
福安發現皇帝皺起眉頭,他探頭看了眼,小聲講起前幾次的南人和北人朝臣的沖突。
末了,他將荼茶把今年本該吏部負責的京察事務,移交給歸一和慎刑司負責的事,細細回稟了遍。
福安心憂:“陛下,殿下將吏部職能轉移,這會不會讓六部失衡啊?”
大晉三省六部,各部各司之間早已形成默契的平衡,且某些職能上相互掣肘。
冷不防,荼茶現在將吏部最大“京察之職”轉移到外部,還讓非朝臣官員的歸一處理。
最近,福安已經聽到些閑碎語。
這些官員得罪不起歸一大儒,慎刑司也不敢招惹,但對一個白身的學子邊野,便多有不滿。
畢竟,邊野勉強算歸一的門生,可到底還是在六學讀書的學子,還沒下場科考。
現在,他協助歸一處理滿朝文武的京察考核,是會叫人不太服氣。
這事福安沒敢和荼茶說,眼下先給陛下回稟。
皇帝摸著御筆,順著小崽的思路繼續往下寫。
南人北人抱團傾軋,這事的禍根在他的皇爺爺那輩。
皇帝本來就有心處理此事,只是一直以為自個命不久矣,當先削弱門閥權貴的勢力去了。
現在么,他的身體康健,再活個三四十年不成問題。
皇帝當即決定,立刻就解決此事!
于是,他頭都沒抬,邊寫邊說:“無礙,邊野是小寶栽培的人,他和沈行舟一樣,日后要經歷的事不少。”
“若是眼前這關都過不去,往后在小寶身邊當個逗趣的玩意兒也不錯。”
皇帝想起邊野那張臉:“他臉長的不錯。”
福安頓時就放心了。
皇帝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紙張不夠了,他重新拿一張接著繼續寫。
“小寶做的很好,便是換了朕,那種情況下也沒更好的法子了。”
“當抱團嚴重,憑借帝王威嚴已經無法打破時,最好的法子就是像小寶這樣,從外部攻破。”
說到這里,皇帝也看到了吏部最先的那份京察不合格名單。
皇帝也氣笑了:“膽子真大啊,仗著朕昏迷不醒,太女又還年幼,萬一不懂這其中彎彎道道呢?吏部這批人豈不是就得手了?”
要真依這份京察名單,不合格的南人官員被大批量的擼下去,換成北人系上位。
到時候朝堂上,有話語權的全都是北人。
結黨營私!
下一步,這季掌權的北人會對南人趕盡殺絕。
屆時,朝堂一亂,大晉也就亂了。
可以說,這份京察名單,就是引爆炸彈的導火線。
皇帝神色很冷:“朕以為解決了永生教,我大晉就繁盛無憂了,現在看是朕平時太縱容他他們了。”
他冷笑連連,渾身都冒殺氣。
恰好,卯時要到了。
皇帝站起身:“福安,帶上朕的刀。”
“更衣上朝!”
于是,這一日笑嘻嘻的眾位朝臣,迎來了滿身殺氣的皇帝陛下。
滿朝文武:“!!!”
完啦!全都完啦!
殿下回來!求殿下回來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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