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這個反應讓鄭執也泛起嘀咕,他沒幻憶癥,不存在發了信息自己不記得的事,再說了,這樣的命令有腦子的都不會下吧……
腦子里理清思路的人不再自我懷疑,滑開屏幕的手指也跟著堅定了許多,可隨著下屬一聲“進短信”一聲“往上滑”的指令一條接一條的傳達過來,鄭執也總算找到了對方說的那個消息,仔細一看,內容真的如同對方說的那樣,是在下達讓下屬放火的指令。
震驚了三秒,鄭執也很快發現了問題,他轉過身,一臉不理解地朝屬下揚著手里的手機:“大哥,你是個警察,不清楚有假基站假號碼這回事嗎?”
面對質問,下屬只回應給他一個像看傻子似的表情。
鄭執被他看得不自在,抿抿嘴,組織語的工夫又想起什么,趕忙又拿起手機重新看了一眼,也是這一眼,他總算懂了為什么自己手底下的老狐貍會中招的原因了,原來這個傳假消息的人不光是弄出個假號碼,甚至于他還做到了把那個假號碼存到了這個同事的手機里,如果只是這些還不足夠讓鄭執佩服,讓他最最佩服的還要數布局這人發來的不止是一條消息那么簡單,為了不令手下的老狐貍起疑,他還發了另外一條消息,至于內容,則是囑咐對方在添火前把其中兩柄手機從里面抽出來。
利用公安的人,拆公安的臺,這不亞于打他這個刑警隊長的臉吶。
鄭執憤憤地抬了抬手,示意把老狐貍撒開,然后點著頭繃著臉低著嗓子發出一聲蚊子叫。
老狐貍不屑地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冷哼一聲:“說啥呢,聽不清。”
“對不起!”鄭執哼哼著發出一聲吼,隨后還不忘借著撓頭的動作朝那個姓胡的下屬來了個70°鞠躬,“賴我,案子破了我請客,地兒你們選。”
這波操作無疑取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諒解,開始沒替鄭執處理傷口的警員也趁著氣氛輕松趕緊小跑到隊長跟前,又是消毒又是抹藥的。
不過這一切都沒耽誤鄭執的思路,一旦解開了猜疑,后面的事就順暢多了,鄭執先派人去外頭樹上找傅紹先前說的有關季理的痕跡,一邊讓人查看火場殘余里還有沒有能挽救的手機。
“被他揣兜的那兩個查或不查意義不大,是他們給咱們施的障眼法,里面有線索的概率不高,不過可以找這兩部手機的主人聊一聊,找找他們被排除出來的原因。”
接了指示的人相繼離去,本來還擠擠挨挨的屋子瞬間就剩下一堆燒化的廢手機和幾個清理現場的人員,再加上他和肖遙了。
四目相對,鄭執難得有點尷尬,不知所措地點了兩下頭以示對他方才行為的肯定后,鄭執便背回身去,裝模作樣地看起工作人員現場排查工作了,誰知道看了也就兩三秒不到吧,一股源自呼吸的熱氣就順著肩膀頭撲打在脖子上。
鄭執一激靈,回頭去看,就發現手和胸都被包裹成粽子的肖遙不知什么時候竟湊了過來。
“你干嘛?”兩個人的距離太近,搞得鄭執瞬間就不自在的開始后退,沒一會兒,腰就撞上了屋里支出來一巴掌寬的窗沿。
回頭看時,幾促光正從風雪里掙扎出來試圖照亮離窗不遠的那棵老樹,是他們的人在查老傅說的那個事,說起來,這案子真讓人撓頭,因為事到如今,受害者是一個接一個,而兇手作案的動機他們卻始終都沒鎖定。
鄭執低垂著眉眼,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發呆”的工夫,才擺脫幾秒的不適感便又一次襲來。
“肖遙……”他無語地拉著長腔,“我承認我對你關系戶的身份觀感不好,我也承認你剛剛的行為挺出乎我的意料,不過能不能離我遠點,我是直男,不喜歡這么……”他拿手比了一下自己,又比了一下肖遙,“近距離。”
“隊長……”
誰知道平時怕鄭執怕得要死的人此刻卻沒有半點后退的意思,他一面眨著眼,一面煞有介事地低聲說道:“隊長,我好像知道嫌疑人是誰了……”
少根筋的關系戶能說出知道嫌疑人是who這樣的話,別說,還真讓鄭執意外,但怎么說呢,這種案子還沒頭緒的階段,他并沒心思去聽一個只有一腔勇氣的二百五跟他在這浪費時間。
“隊長!”鄭執的心不在焉是演都不帶演一點的,哪怕是肖遙這樣的粗線條也看得一清二楚,也是第一次,肖遙發火動了氣,他揮舞著兩個白胖白胖的面藕繃帶手努力為自己的存在感做著爭取,“我說話呢,你能不能聽聽!”
鄭執被嚷嚷的無奈,只好擺手道:“行,給你半分鐘。”
半分鐘后,下去看大樹的人就能上來了,到時候他要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能用。
當然了,這所謂的半分鐘是不是敷衍肖遙也清楚,只是他更清楚的是,這半分鐘對他所要說的事情已經足夠足夠了。
“那個壞了的滅火器是有人特意指給我讓我去拿的。”
已經往外邁步的人終于收住了腳。
鄭執回頭,看著兩只眼睛亮得好像倉鼠的肖遙,不確定地問了聲:“是誰?”
如果說借他的名讓他的手下去損毀物證是用心險惡,那揪起根源,設法讓他從房間里離開何嘗不是陷阱一環。
想到這,鄭執的眼睛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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