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靜默了一瞬,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擠了進來。
“江大夫……我,我娃他……他發燒了!渾身滾燙!”
江沐接過孩子一摸,額頭燙得驚人。
他立刻從隨身的小布包里取出一支退燒針劑和注射器。
那孩子一看到明晃晃的針頭,立刻嚇得大哭起來,手腳并用地掙扎。
江沐眉頭一皺,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水果糖,剝開糖紙,塞進了孩子的嘴里。
甜味瞬間占據了味蕾,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愣愣地吮吸著糖果。
就是現在!
江沐毫不猶豫,捏起孩子胳膊上的一小塊肉,針頭穩準狠地扎了進去,迅速推完藥劑,拔出。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兩三秒。
等孩子反應過來,想再次大哭時,江沐已經把糖又塞回了他嘴里。
處理完所有傷員,江沐走出這個臨時的安置點,才發現三大隊和四大隊的救援隊趕到了!
人群中,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未來岳父張峰,另一個是未來的大舅哥張玖博。
他們父子倆同樣滿身泥漿,手里拿著鐵鍬。
江沐走了過去,聲音有些疲憊。“張叔,玖博哥。”
張峰看到他,粗獷的臉上露出欣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叔都聽說了!干得漂亮!這里有我們,你快去歇歇!”
張玖博也遞過來一個水壺。“沐子,喝口水,你臉色太難看了。”
簡單的問候,卻讓江沐緊繃了一上午的神經稍稍放松。
就在這時,公社書記周志康也帶著公社的干部和民兵趕了過來,看到現場井然有序的傷員救治區,和遠處的救援場面,他對江沐充滿贊許。
二百多號人,就這樣在泥潭里奮戰了一整天。
直到夜幕降臨,初步的救援才算告一段落。
一大隊死亡五十二人,重傷三十七人,房屋幾乎全毀,財產損失不計其數。
死傷以及財產損失觸目驚心!
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江沐回到了二大隊。
他沒有直接去衛生所,而是先繞到了大隊書記高志強家。
一進院門,兩條半大的狼青犬就興奮地撲了上來,正是他寄養在這里的虎虎和生威。
高志強正在院里抽著悶煙,看到他,連忙掐了煙。
“小江,回來了?快進屋坐坐。”
江沐摸了摸兩條狗的腦袋,在高家坐了一會兒,聽著高志強說著后續的安置計劃,才牽著狗回了衛生所。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江沐便起身去了公社。
他先到衛生院,領了一大批紗布和常用藥,然后又拐到供銷社,咬牙買下了一個小煤爐和二十斤煤球。
一直住在衛生所,總不能不開火做飯,日子總得過下去。
當他扛著煤爐,拎著煤球回到衛生所時,驚訝地發現,院門口圍著一群孩子,正跟虎虎和生威玩得不亦樂乎。
看到江沐回來,那幾個平日里受過他恩惠的孩子一下圍了上來,幫他卸下煤球,搬進屋里。
江沐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心中一暖,平日里給他們的幾顆糖,沒有白費。
一個年齡稍大的孩子邊搬邊說:“江大夫,我聽我爹說,高書記家要蓋新房了!給他家大兒子高建設娶媳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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