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月過去。
這半個月里,江沐的宅基地上每天都是熱火朝天。
王工頭果然是把好手,指揮著手下人挖基槽、砌地基、壘墻體,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在鄉親們和工匠們的汗水中,四間寬敞明亮的大瓦房已然初具雛形,只剩下最后的封頂上梁。
這天下午,江沐騎著自行車去了公社。
他先是去衛生院領了這個月的工資和一批新的藥品,順道找到了院長李志,熱情地邀請他后天務必賞光,來家里喝一杯上梁酒。
李志自然是滿口答應,還拍著江沐的肩膀,連聲夸他有出息。
隨后,江沐又拐進了公社大院,直奔周志康的辦公室。
“周書記,忙著呢?”
周志康正埋頭批閱文件,聽見聲音抬頭一看是江沐,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鋼筆,臉上露出笑容。
“是江沐啊!快坐快坐!看你這滿面春風的,房子蓋得差不多了吧?”
“托您的福,后天就上梁了,特地來跟您說一聲,請您到時候一定過去熱鬧熱鬧。”江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個用布包著的小藥瓶,放在了周志康的辦公桌上。
“這是……”
“上次給您的那種滋補丹,這是剩下所有的了。”
周志康沒有推辭,將藥瓶收進了抽屜里。
沉默片刻,周志康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道,“江沐,既然你來了,我這兒……正好有件事,想托你問問。”
“周書記您說。”江沐見他如此鄭重,也坐直了身體。
周志康的目光在辦公室門口掃了一眼,確定無人,才湊上前去。
“就是……就是有人托我打聽打聽……那懷不上孩子的毛病,你能治不?”
江沐沒有立刻大包大攬,而是反問了一句:“周書記,這事兒可復雜得很,病根兒五花八門,男女雙方都可能有問題。
您說的那戶人家,有沒有去縣醫院瞧過?弄清楚是男方的問題,還是女方的問題了嗎?”
周志康見他沒有一口回絕,身體又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瞧過了,托人去省里都瞧過了。是……是女方的問題。”
江沐心中了然。
看來對方是走投無路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具體是誰,這是規矩。
“書記,具體病癥,不親眼看看,不下診斷,這樣,等我這兩天上梁的事忙完,您看什么時候方便,安排我跟病人見一面,我先號號脈,問問情況再說。”
“行!太行了!”周志康爽利道,“江沐,這事兒要是能成,你就是我們家……我們公社的大功臣!”
他險些說漏嘴,又硬生生拐了回來。
江沐只當沒聽見,起身告辭:“那書記您先忙,我那邊還有一堆事兒等著呢。后天您可一定得來。”
“去!一定去!”
從公社大院出來,江沐跨上自行車,心里盤算著上梁酒的事。
這件事馬虎不得。
他直接騎車去了高家。
高志強正和幾個后生一起抬著一根粗大的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