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室里一時間只剩下夫妻二人,空氣安靜得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男人看著妻子那副惶恐不安的樣子,心里一疼,伸手過去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壓得極低。
“小愛,要不……咱就算了吧?聽天由命。大不了,咱以后去抱養一個,我也一樣疼。”
被稱作馬小愛的女人猛地抬起頭,眼圈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不!小軍,都怪我,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咱楊家……我這肚子不爭氣……”
“胡說八道什么!”楊小軍眉頭搖搖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咱倆是兩口子,說這些干啥!我就是心疼你,這幾年為了這事兒,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都看在眼里。”
他嘆了口氣,目光掃過這間簡陋卻整潔的衛生室,心里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
周叔把這江大夫夸得跟神仙下凡似的,可不孕不育這病,連省城大醫院的專家都束手無策,一個下鄉的年輕知青,能有什么本事?
他不過是看在周叔的面子上,不想讓他失望,才帶著最后的希望走這一趟。
與此同時,新宅基地上,江沐正叉著腰,指揮著兩個木工給虎虎和生威搭一個寬敞的狗窩。
房子的主體已經落成,剩下的就是內部的精細活兒了。
“江沐!江沐!你小子跑這兒躲清閑來了!”
周志康的大嗓門由遠及近。
江沐回頭,看見周志康快步走來,便猜到了他的來意。
他跟工頭交代了兩句,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書記,人帶來了?”
“可不嘛!就在衛生室等著呢,趕緊的!”
二人一前一后趕回衛生室。
楊小軍聽到腳步聲,立刻站了起來,當他看清走進來的江沐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太年輕了。
這……這就是周叔說的神醫?看著比自己還小幾歲!
嘴上毛都沒長齊,能看什么不孕不育?
楊小軍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周志康壓根沒注意到侄子的情緒變化,一指江沐,“這位就是江沐,江大夫。”
他又拍了拍楊小軍的肩膀,對江沐咧嘴一笑。
“這是我內人家的侄子,楊小軍,這是他媳婦馬小愛。他們的事兒,就拜托你了!”
江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將他們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桌后坐下,一指一旁的空椅子,“坐吧。”
他淡淡地開口,目光落在楊小軍和馬小愛臉上。
“結婚幾年了?”
楊小軍一怔,沒想到他問得如此直接,下意識地回答。
“……五年了。”
“平時行房,一周幾次?”
這個問題一出口,楊小軍的臉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馬小愛低著頭不說話。
江沐見他們不回答,解釋道,“在我眼里,沒有男女,只有病人。想看病,就得把情況說清楚,諱疾忌醫,最后耽誤的是你們自己。”
聽了這話,楊小軍深吸一口氣,窘迫道。“……兩、三次。”
“之前的檢查單都帶了嗎?”
馬小愛聞,連忙從隨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個有些發舊的牛皮紙袋,雙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