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馬忠文便將手中的酒盅頓在桌上,眼神掃了過來。
“不行!小江,你這是看不起我老馬頭啊!老楊倒了,這不還有我嗎?來來來,咱倆再走一個!”
馬忠文精神矍鑠,聲音洪亮,端起酒盅就要再給江沐滿上。
那架勢,仿佛今天不把江沐喝趴下誓不罷休。
江沐心里暗暗叫苦,這位馬叔看著精瘦,酒量卻跟牛一樣。
再喝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被楊小軍抬回去了。
他連忙擺手,臉上擠出求饒的苦笑。
“馬叔,馬叔,我認輸,我真喝不過您!您是海量,我這頂多就算個河溝。再說了,我這要是醉醺醺地回去,我們家那位,非得把我的皮給扒了不可!”
他故意把話說得可憐兮兮,還帶上了幾分年輕人的俏皮。
這話一出,屋里的氣氛頓時一松。
馬小愛和楊母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馬忠文愣了一下,隨即指著江沐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里滿是爽朗。
“好小子!還是個怕媳婦的!行!今天就先放你一馬!”
他收回酒瓶,眼中贊許之色更濃。
這年輕人,懂進退,知分寸,不僅醫術高明,為人處世更是滴水不漏,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不過話說在前頭,”馬忠文話鋒一轉,“過幾天,等我托人弄點野味回來,我親自上你那兒去!到時候,你可不準再拿媳婦當擋箭牌了!”
“一定!馬叔您放心,到時候我掃榻相迎,絕對陪您喝個痛快!”江沐立刻鄭重其事地保證。
一場酒席,賓主盡歡。
楊小軍將喝得不省人事的父親安頓好,開上車載著江沐往衛生室的方向趕去。
路過公社的百貨大樓時,江沐忽然喊了一聲。
“小軍,停一下車。”
楊小軍穩穩地剎住車。江沐跳下車,徑直走進了百貨大樓。
沒一會兒,他提著一個網兜出來,里面裝著一包紅糖、幾尺的確良布料,還有一小包給孩子吃的餅干。
楊小軍看著,心里又是一陣感動。
江兄弟這心里,時時刻刻都惦記著媳婦。
車子在衛生室門口停下。
“小軍,進來喝口水歇歇腳吧。”江沐發出邀請。
楊小軍擺了擺手,憨厚地笑了笑,“不了江兄弟,我得趕緊回去,把我老丈人送回去。你快進去吧,天涼了。”
江沐點點頭,目送著楊小軍騎車遠去,這才轉身推開了衛生室的門。
門響,幾道白色的小影子就從屋里竄了出來,圍著他的褲腿直打轉,嘴里發出撒嬌聲。
是那幾只小狐貍。
比起它們那位警惕性極高的母親,這幾個小家伙顯然已經被江沐的糖衣炮彈徹底腐蝕,親人得很。
江沐莞爾一笑,心中一動。
下一秒,他的手里憑空出現了幾根還冒著熱氣的雞腿。
他蹲下身,將雞腿分給幾只小東西。
小狐貍們立刻歡天喜地地叼著各自的戰利品,跑到角落里大快朵頤去了。
一天的忙碌和應酬讓他有些疲憊,江沐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得極沉。
等他再睜開眼時,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墻上的掛鐘時針穩穩地指向了六點。
他伸了個懶腰,只覺得神清氣爽。
起身來到外屋,只見張小月正坐在燈下,借著煤油燈昏黃的光亮,仔細地將曬干的草藥分門別類,用麻繩一捆一捆地扎好。
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和微微隆起的小腹,畫面寧靜而溫暖。
“我來吧。”江沐走過去,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活計。
兩人沒有多余的語,卻有種無的默契在空氣中流淌。
時間一晃,就到了八月一號。
這天晚上,送走最后一個病人后,江沐關上衛生室的門,心神沉入了系統。
看著那積攢了不少的聲望值,他心中久違地涌起一股沖動。
“系統,抽獎!”
他決定先試試手氣,單點了一發。
輪盤飛速旋轉,指針劃過一道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