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腳下。
從四面八方趕來的鄉親,依舊是在持續不斷的涌來。
每個人的手中,要么捻著那由妖氣形成的黑羽,要么就提著裝滿檀香和紙錢的紅袋子,滿臉希冀的邁上進山入寺石階。
很明顯。
雖然當前的千佛雷音寺已是佛門緊閉,甚至自稱未來佛的精怪大妖,都已是準備完全不顧的以凡人為血肉了。
但就像它先前說的一樣。
這些早就被蠱惑的鄉親,早就分不清什么善惡,只知道...要來這千佛雷音寺中,祈求得到它的庇佑。
所以,現在只要將寺門緊閉,讓這重新趕來的鄉親,見不到那寺里的慘狀,見不到被骸骨尸體吃掉的鄉親們。
那他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供出香火,不斷燒著紙錢,進那千佛雷音寺中供奉著未來佛。
正因如此。
未來佛才這般不懼,半點不擔心。
就算死了萬千凡人,也不會給它的香火之氣和信奉之力,帶來多么大的影響。
至少,只要將里面凡人的陽壽、福緣和血肉,全部都吸收殆盡,不要留下半點的痕跡,再好生的‘打掃’一番,便是能繼續歡迎這些凡人了。
他們不會知曉,也不會在意,這佛寺中究竟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被妖怪吃掉,就連魂魄都吞掉,難以再投胎轉世。
這些趕著來供奉拜祭的鄉親們,僅知道...要想往后都能順遂,都能像前幾天的寒冬雪夜輕松度過,就必須要來此祈求未來佛庇佑。
祈求著...此生唯一見到過,唯一降下神通,庇佑過他們的‘神佛’,來多看他們幾眼,來助他們往后不遭惡事。
毫不夸張的說。
就算現在有其他下山的鄉親,甚至是穿著法袍的道長,將這些步伐匆匆,生怕遲別人一步的鄉親攔下,說著...前面是妖寺,絕不可去的話語。
這些特地趕來的鄉親,多半也不會信,更不會停下腳步。
無用。
如何的勸說都無用,反而會讓這些趕來的鄉親覺得...全是那些已經得到庇佑的鄉親們刻意所說,只為占據未來佛更多的庇佑。
畢竟,在這些鄉親的心中,就算是神,那能注意到,照拂到的人,定然也有限,并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眾人。
那無疑少點鄉親去拜,去供奉的話,能讓其他人所得到的庇佑和照拂更多上幾分。
腦中一旦出現如此想法。
那無疑,就算有十個人,百個人,勸說不要上山進妖寺也無用了,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這些鄉親只會覺得......
未來佛是大慈大悲的真正神佛,而非所謂的精怪大妖假扮。
而等他們看清未來佛的真面目,只會連跪帶爬的痛哭哀嚎,悔恨著先前沒有聽其他鄉親的勸說,固執的上山進寺祭拜供奉。
因此,未來佛不擔心往后沒有香火,心中更是無比清楚...被它所蠱惑的鄉親,正在從四面八方的趕來此處。
打算爭先恐后的供上香火,奉上自已的信仰。
這無疑就是極為典型的...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便會。
......
在進山口的數百米外。
一座有些老舊的石亭中,站著穿著單薄道袍的林海恩、張道一和閻九幽三人。
而在他們三人的面前,還有一位稍稍年長他們些許的師兄,毫無疑問,這人便是被安排在這等候,指引眾人的道門師兄弟。
現在這正常的上山路已是不通,被眾多鄉親給攔住了。
當今的陽間戒律極嚴,要想直接從這些被精怪蠱惑極深的鄉親面前,闖入這靈山之中,必定會爆發極其嚴重的沖突。
如今這些鄉親,都覺得那所謂的未來佛,就是這天底下唯一的真佛。
為了他們能度過前些天的寒冬雪夜,都已是將自身香火給耗盡了,這樣若還是無法稱為真佛,那何種才可稱之為真佛。
正因如此,他們才要從四面八方趕來,供上香火和信仰,來讓未來佛恢復先前厲害的法力和道行。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道門中人還不死心,還打算混上這靈山,混入那千佛雷音寺中,毀掉未來佛好不容易才恢復的果位。
如何能同意,如何能坐視不理。
即便這些狗道本事如何的高,他們就算是拼的身死在此,也絕不可能讓他們登上靈山半步。
感受著經過此地的那些鄉親,所射來的怒視目光,張道一不由得握緊腰間的天師劍,看向身旁年紀較大的道士,皺眉道。
“成清師兄。”
“你剛剛攔住我們三人,所說的另有上山路是什么意思?”
“這‘靈山’,我們三人并不是第一次來,大概半年前的時候,這都還叫做旗山的時候,便來過此地一次。”
“那時,就解決過意圖立起靈山雷音的精怪一次,原本都覺得...在此地被打滅一次后,那精怪多半是會另尋它地成事了。”
“但怎都沒想到...這精怪著實是膽子大得很,非但沒有另尋它地,反而是將這立起所謂靈山雷音的地方,又往前移了幾分,直接移到了這旗山峰頂之下。”
聽到張道一的話語。
將三人拉到這亭子里,避免極端事情發生的成清師兄,帶著幾分感慨的搖了搖頭,格外鄭重的解釋道。
“道一師弟。”
“我比你更早來到這里,甚至我和成凈師弟二人,都是咱們道門之中最早來到這‘靈山’,來到這靈山雷音大劫顯現之地的人。”
“但比起我們二人,這些被未來佛蠱惑的周邊鄉親,則是來的更快,早已帶著那由妖氣形成的黑羽,以及檀香和紙錢上了這‘靈山’。”
“那時,我和成凈師弟二人,便想要直接去往那‘靈山’之中,趁著那未來佛還未成事,將它的千佛雷音寺毀掉。”
“可沒辦法,這些從四面八方趕來進山拜祭供奉的鄉親,真當是被蠱惑的厲害,都還未踏上石階,便擋在了我們二人身前。”
“無論我們說多少話語,甚至將利害關系都說盡了,還是沒能令他們讓開半步,始終是不讓我們二人進山入廟。”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就來到這個亭子等候,等著其他的道門師兄弟趕來,再一同想辦法。”
“可后續來了數位的道門師兄弟,皆是沒有什么好法子。”
“也有幾人是閩地法脈的道門師兄弟,此前也來到過這‘靈山’,說是去峰頂的路僅有這一條。”
“要想進山入寺的話,注定要闖過那些鄉親的阻攔,多半是難免會起爭執,甚至是會犯陽間的嚴格律法。”
“可要是不去峰頂的話,這靈山雷音大劫便怎都解決不掉。”
“等那精怪大妖借著天地因果大勢,徹底立起這所謂的靈山雷音后,那一切無疑都有點遲了啊。”
“尤其是,無法去往此地應劫的我們,只能看到這些鄉親的陽壽和福緣被不斷削減,卻沒有半點辦法,亦是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