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這個時代,布匹都一種非常重要,非常值錢的物資。
除了平日里用來做衣服被褥這些之外,還可以直接用來當做錢財使用,用來購買所需要的東西。
甚至于當官府鑄造發行的新錢,品質下滑的厲害之時,平日里進行交易的時候,人們更熱衷于用布匹進行交易。
尋常麻布都如此不凡,那西川產的錦緞這種東西,就更加的值錢了。
尋常人家,如果誰能夠在女兒出嫁的時候,拿出一匹西川錦緞當做嫁妝來陪嫁、不,就算只是半匹,都能夠將腰桿挺直,胸脯挺起來。
今后新媳婦兒到了婆家,說話辦事就顯得比較氣勢。
當然,嫁妝這個好傳統,到了后世,在很多地方都開始淡化,甚至于都基本上消失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了死命要彩禮。
這個時代的人嫁女兒,女兒的嫁妝準備的太差的話,不僅僅女兒過門之后,在婆家容易抬不起頭,做父母的也覺得面上無光。
嫁妝,一般都是要與彩禮等價的,這叫做門當戶對。
但到了后世,就不成了。
很多地方的人,都不再以給女兒陪嫁不了好東西為恥了。
嫁妝與彩禮的價值不相上下這個觀念也基本消失。
甚至于有一些人家,在要了高價彩禮之后,全部都握在手中,在女兒出嫁的時候,基本都不給陪送東西。
完全不管今后女兒成婚之后的生活品質。
任由女兒嫁過去之后,就開始跟著婆家一起還債……
西川錦緞在如今,價值如此之高,現在卻被這腰間掛著銅鈴之人,用來做船只的纜繩,其奢侈程度由此也略見一斑。
他若僅僅只用其做纜繩也就罷了,反正這東西在今后還可以多次重復使用。
除了第一次的時候,花費大些,之后就沒事了。
但這人深得裝逼之法。
來到船只之上,都不帶解纜繩的。
直接揮刀就給割斷了。
船只上的撐船人,將竹篙往岸上用力一點,脫離了纜繩束縛的船只,立刻就離開了岸邊,朝著深水處而去。
只留下了那節錦緞制成的纜繩,顯得孤獨的留在岸邊。
說孤獨,倒也不是太過于孤獨。
因此除了它之外,還有另外四條被留在岸邊的錦緞制成的纜繩。
這是另外四艘相同規格的同行船只,也隨之啟程了。
五艘船只相繼啟程。
船只遠去,水面上一片叮鈴鈴的銅鈴聲。
距離岸邊差不多有一里的地方,有著不少當地尋常百姓在那里守著,探頭探腦,眼巴巴的看著這里的情況。
見到這一行人遠去,且如同以往那般,將錦緞制成的纜繩,給割斷留下之后,再也忍不住了。
有膽大之人,開始撒腿朝著岸邊猛跑,目標就是那些纜繩。
有不少人原本還想著再等等了,再過去爭搶。
但見到有人撒腿往那邊之后,一個個就都也忍耐不住了。
紛紛撒腿狂奔起來。
明明只是一群普通的民夫,此時奔跑起來,卻跑出了后世運動員百米決賽的氣勢。
甚至于比百米決賽,都要有氣勢。
畢竟那被錦帆賊留在原地的,可是錦緞制成的纜繩!
雖被制成了纜繩,但也不能改變其錦緞的本質。
搶到之后拿回去拆開,重新壓平整了,再進行一些縫合,怎么的都要比尋常完好的麻布金貴。
就算是一些過于細碎了,沒有辦法縫合,那用來給家中的婆娘女兒扎頭發,也是非常好的。
哪怕只是用一小點的錦緞扎頭發,也立刻能夠讓婆娘女兒變得光彩照人,在鄉親四鄰之中,成為最耀眼的人。
第一個跑到這里的人,顧不上氣喘吁吁,就趕緊將一條拴在樹上纜繩給解開握在手中。
然后就去解第二根。
卻被后面其余奔跑過來的人,狠狠的一腳給踹在了屁股上。
腳下不受控制的朝前猛跑兩步,咚的一聲,就一頭扎道了江水里。
鼻子都嗆水了。
但就算是這樣,這人也沒有將手中拿著的纜繩丟掉。
而是順勢將之纏在了身子上,牢牢的綁住。
指著岸上踹他的人大罵了幾句,就轉身來到了江中深水處。
往下游游了一段兒距離,從那里上岸,然后一溜煙的跑掉了。
岸邊的其余人,這時候那里爭搶剩余的四條纜繩。
有些人,發生了撕打。
一些人甚至于都掛彩了……
離開的五艘船只上,有人拉著繩索,將船帆拉起。
頓時升起一片的光彩耀人。
因為這被拉起來的船帆,并不是尋常的白帆,而是同樣用錦緞制成的!
這也是這些人,被人稱之為錦帆賊的主要所在。
“哈哈哈……你們看這些的百姓,何其好笑。
不過是咱們隨便丟下的一些廢棄之物,他們就這般的爭搶。
如同蒼蠅看到了血,餓狗看到了屎。”
船上一人,雙眼很大,眼球往外突出。
面容顯得消瘦。
他望著岸邊那亂做一團景象,出聲如此說道,帶著高高在上與嘲弄。
“是啊,所以說還是要努力的向上爬,做人上人。
不然的話,這一輩子太過于可憐,如同螻蟻一般,要什么沒什么。
人生來就一輩子,卻如同螻蟻一般生活了一輩子,憋憋屈屈,豈不是太過于可憐,與可悲?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等到死的時候,我是真閉不上眼。”
為首的船只之上,另外一個人出口接話,如此說道。
他腰間佩著銅鈴,身上穿著錦衣,腰間另外一次掛著刀。
背后背著弓弩。
這正是之前揮刀割斷為首船只上面,錦緞制成的纜繩的人。
同樣也是這些人頭領。
姓甘,名寧,字興霸,益州巴郡臨江人。
“統領說的對!
大丈夫生在人世間,豈能一直處在人下?
若真這般憋憋屈屈的過上一生,那是真的不痛快。”
另外一人出聲接話。
這人面色黝黑,袒露著胸膛,胸膛那里長著一片護膽汗毛,臉上有著一道刀疤,整個看起來很是兇悍。
“所以,這便是統領您準備前往巫縣,找那張遼張文遠晦氣的原因?”
又有一人出聲詢問。
這人手長腿長,善于游水,被人喚做水猴子。
“那張文遠可不好對付啊,不是尋常人。
乃是那位劉皇叔手下的頭等大將,自綿竹揮兵東去,所向無敵。”
那個眼球突出之人,提起張遼之名后,沒有之前那般肆意了。
“他那算什么所向無敵?
主要是所經過的州郡,都沒有進行抵擋,直接就開城迎接了。
真要是各個州郡都帶兵死命抵擋,再讓他進行一個所向無敵我看看!”
那胸前長著護膽汗毛的人,出聲如此說道。
“話不能這樣說,據說這人先前的時候,可是帶兵從陰平小路一路進入西川的。
那一路可難走的緊。
那劉皇叔能夠輕松打開劍門關,與此人舍命走陰平小路,來到西川,密不可分。
僅此一項,就足可以見其悍勇。”
大眼男子再次出口。
“那又怎么樣?只能說人膽子比較大而已,這事情放在我身上,我也一樣敢做。
此人能夠做出這事情來,主要就是運氣好,來了一個出其不意。
趁著這邊沒有防備,做出了這事情。
若是有所防備,必然不能成功。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讓我帶兵,一樣能夠做成,說不定比這人做的更好!
觀此人帶兵打仗,一直都是投機取巧,運氣好,打順風仗,沒有打過硬仗。
因此不必將這張遼看的過高,從而被其嚇到。”
胸前長有黑毛的男子,如此說道。
滿滿的都是我上我也行。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那張遼手下可是有著諸多正規兵馬,超過五千。
咱們只有三百人左右,人數差的有些大……
而且,如今這益州這里,東西兩川,都落入到了那劉皇叔之手,咱們事情做不成,將會直接受到張遼此人的打擊報復。
事情若是做成,那將會遭到劉皇叔更大的打擊……”
“大眼珠子你什么時候這般的慫了?
畏手畏腳的。
怕這怕那。
你若是什么都怕,還做這些做什么?
五千人怎么了?
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咱們這般精銳,又有統領這般人物帶領,可曾怕過誰?
就算是只有三百人,對上那張文遠五千人,也一樣是勝算極大!
而且,這張文遠所在之地,乃是巫縣,往東就是荊州所屬之地。
咱們若事情沒有干成,只需扯起風帆,順著大江一路順流而下,很快就能夠離開益州。
到時間他們就算是想追趕都追趕不上。
難不成還能追趕著我等,來到荊州?
況且,張文遠乃是一個十足北地旱鴨子,在水上,可是差咱差的太遠。”
胸前有黑毛的家伙,口中如此說道,整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服。
“而且,你覺得那劉皇叔能夠在西川這里長久嗎?
別看他現在威。
實際上,暗地里許多人都對他不滿!
這家伙的也不知道怎么想著,屁股坐偏了。
一味的向著那些沒有什么用處泥腿子,卻對世家大族,多有敲打。
這些世家大族,深受其害,對其很是不滿。
用不了太長時間,他那里就會不穩當。
且這人注定是沒有辦法在益州這里長時間待下去的。
一旦他從益州這里離開,那事情的變化,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