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0歲開始學游泳,13歲拿了市里少年游泳比賽的冠軍,他們都夸我一進水里就像條小美人魚,但自從傷了身子,我已經很多年不敢玩水,怕誘發舊疾,會死。”
黎軟沒那么多耐心聽她閑聊,轉身就要走。
“還能逼逼叨叨這么多句,看來是不累,那你自便吧。”
“軟姐姐。”
牧憐云喊住她,緩緩起身。
纖柔的身子晃了晃,當真是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黎軟半回頭。
牧憐云平淡的臉色仿佛在跟她討論今天中午吃什么,卻每個字都令人心驚。
“如果二哥知道軟姐姐把我推到水里,害我差點死掉,會是什么反應?”
黎軟難以理解地盯著她,“你是真的有病,還病得不輕,該轉到精神科去看看。”
居然拿自己羸弱的身體當籌碼,黎軟簡直無法用人類正常的腦子去理解她。
牧憐云只是笑,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人畜無害。
黎軟卻覺得后背發涼,仰頭四處張望。
牧憐云:“不用找了,這里沒有監控。”
她就站在淡藍色水岸旁,風輕輕吹動她的發絲,使她好似隨著那風搖搖欲墜,不知道哪一刻就會失足跌進水里。
黎軟注視著她,是冷靜的,理智的。
“推一個病弱的人下水,這不是玩鬧,是謀殺,到時候就算你想大事化小,我也會報警,不是只有監控能證明我的清白。”
牧憐云笑得更燦爛,“比如軟姐姐包里的小型錄音器嗎?”
黎軟一怔,捏著包包的指尖緊了緊。
來之前她確實做了萬全的準備,除了指紋套還帶了錄音器,怕萬一用得上。
上次被牧憐云陷害過,這次她有防備,從跟牧憐云獨處開始,就打開了錄音器。
不過,牧憐云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軟姐姐,這種小把戲在我面前不管用的。”
牧憐云淡定的從身后拿出那枚小型錄音器,把玩兩下后,扔進了水里。
頂層的風大了些,墨色發絲拂過她的臉,襯得她越發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隱隱透著幾分陰冷。
“我想要的東西,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我寧愿去死。”
“……”
以往的那些挑撥離間、茶茶語,黎軟并未放在心上,只當是小打小鬧,不爽當場懟回去就算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認識到牧憐云。
柔弱、病態、偏執。
平靜的瘋子最可怕。
牧憐云仍然在笑。
笑意不達眼底,明亮的瞳仁里全是厭世和淡淡死感,身子柔弱無骨般往水里倒。
像一片輕盈的枯葉往水里飄。
黎軟呼吸一窒。
航空部每個月都會訓練空乘的應急反應,黎軟救過不少突發疾病而瀕死的人。
幾乎是本能反應,出手拉住了她。
卻反被她抓緊胳膊,往水里拽。
幾秒之間。
“嘩啦——!!”
水花劇烈騰起。
黎軟不會游泳,恐懼、無措淹沒了她的五感,她只能大聲呼救,瘋狂掙扎試圖自救。
動靜很快引來了不少人。
那些人好像呼喊著什么機長、什么老婆之類的。
水珠模糊了黎軟的視線。
她隱約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朝這邊狂奔,下意識呼喚:“秦……救我!救……”
緊接著,那道身影毫不猶豫地跳進水里。